也许是姐姐来看过我的缘故,我很快地恢复了常态。没有再沉睡不醒,也没有再死去活来。不管感情的世界怎么波诡云谲,生活还是要继续。只不过,我懂了有一种告别,叫“我出差了”。不需要说分手,不需要说再见。
陆曾翰的电话依旧打不通,有好几次,我很想冲到北路街28号的门口,死等着他的车,问问到底怎么了?到底生了什么?可是到了门口还是折了回来,我不是没勇气冲到他面前问个清楚,我只是还有一丝期冀,也许他不是避而不见,也许他还会回来找我,也许一切只是误会。可是会是误会吗?我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于是决定,还是给自己和他一个期限吧,一个月之内,如果他仍然联系不上,我便想尽一切办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问个明白。都说婚姻中的女人善于装傻,我还没有热恋,就已经学会了装傻的技能。
而对韩牧之,我尽量躲着了。只不过有时却是想避也避不开。吴成刚的咒符,还需要找他那个研究宗教的朋友再次了解。韩牧之这次把约见的地点定在了驿桥附近,我和他一起过去,他的朋友不多时也过来,握手介绍道:“张冲。”
张冲对白族的宗教文化很有研究,说起阿吒力教,更是滔滔不绝:“阿吒力教现在只留给后人无限遐想的余地,它是佛教里的密宗和当地巫术结合之后产生的一种独特的教派。归根到底,还是一种巫术,所以在阿吒力教里,有很多的咒术,法术一施展,就能治病,杀人,治水,祈雨,降服妖怪等等。故而有很多咒符,起着不同的作用。我倒觉得,和你们心理学的那种心理操控术或者幻术,有点类似。”
我和韩牧之笑笑没有言语,张冲拿出一张照片说道:“你们看这个咒符,这是代表复仇,但是这个复仇和你们提供的那个咒符不同,这个是专给女子用的,化解女子的邪-淫和阴气。”
“那我们那个是什么意思呢?”我问道。
“那个咒符比较大众。”张冲道,“也是阿吒力教里很常见的一个,不分老幼什么人都能用,但常用在男人身上,带有一定正义的色彩,得到阿吒力教护法神黑胡的授权,对人间作恶的男人惩戒。”
“那就是说,画这个咒符的人,认为自己杀人是正确的,是受到黑胡赞许的?”我问道。
“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个符只能在四十九天内使用,之后便不能再用了。”张冲说道。
我没太听明白,请张冲再详细解释一下,张冲笑道:“这么说吧,这个符有点替天行道那意思,如果有人想要杀掉坏人,替天行道,那么需要先请符。这个请符咒的过程很繁琐,需要找到阿吒力教德高望重的僧人,举行一定仪式,然后看护法神黑胡的示意,如果黑胡同意,才可以请到符咒。”
我不解:“黑胡并不是真正存在的人,只是阿吒力教构想的神,怎么示意呢?”
韩牧之笑道:“就像古代占卜,龟壳裂了,怎么裂的,预示着顺利与否。是一个道理。”
“对。”张冲说道,“请到符咒后,可以去替天行道了,但是必须要在四十九天内完成,否则便失效了。而且这个符,一生只可以请一次。否则就成了胡乱杀戮了。当然,现在阿吒力教也不会还施行这种咒符了,法治社会了嘛。”张冲笑笑,啜了口茶,“你们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
韩牧之替我答道:“有个案主,需要些这方面的资料。”
张冲伸手指了指韩牧之:“老韩,我看你越玩越大了。连这么偏门的都开始折腾了。这种符咒,如果不是专家会画,就一定是白族的老僧人还有会的。寻常人绝不可能知道。”
和张冲分开,韩牧之满脸都是光彩,他深深看着我道:“可乔,和你并肩做事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勉强笑了笑:“我们一直都是合作很好的伙伴。”韩牧之笑而不语。
周末滨海分局的专家谈论会我没有去。梅子浚的电话打了过来:“怎么没来?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种会没用。”我如实答道。我不会说谎,这样的讨论会各持己见,而且是心理学各个分支领域的专业人士,谁也不会认同谁的。
“哈哈哈。”梅子浚笑道,“你可真是个耿直女孩儿,连句下台阶的话都不肯说。这样吧,我和白队说说,你单独拿出你的方案来就好,别和那些老夫子较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