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是这里吗?”我问道。
保姆的目光闪了一下,答道:“嗯。”随后匆匆赶到厨房,“诶哟,我熬的汤好像糊了。”不再和我聊天。
我咬住了唇,她在撒谎。我无力地斜靠在了沙上,陆曾翰的一切,我一无所知,除了他对我若有若无的那丝情意。忽然间,我觉得好憋屈。
陆曾翰仍然好几天没有来。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除了骨裂的肋骨还需要注意一下,其他的皮外伤已经有的结痂,淤青的地方都已经散开,逐渐消肿。我开始琢磨和韩牧之的问题。无论如何,分手是一定的。韩牧之的一巴掌让我意识到,纵然我和他形式上在一起,但我的情感,他仍然是能敏感地捕捉到的。这样对他是更大的压抑和伤害,与其这样,不如放手。起码现在的我,心里是无法再容纳一个韩牧之的。
但驿桥,要辞职吗?辞职了我去哪里工作?生计也是个问题。我有点犯愁。我给韩牧之了条短信:“可以聊聊吗?”
他很快回复:“好。”
又一次和韩牧之坐在餐桌的两头,心境却完全不同,素来让我的心没太多波澜的韩牧之,第一次搅得我心神混沌,我有点纠结怎么开口说出分手的话才能最大限度不伤害他。
韩牧之憔悴了许多,眼镜下都有了一层黑眼圈,看着我依然儒雅地微微笑着:“吃点什么?还是老样子吗?”
“好。”我对吃什么已经完全无所谓了。他按照我们之前的习惯,点了两客西餐。
他温温地问道:“最近好吗?伤好了吧?”顿了顿又道,“我怕打扰你,最近都没好联系你。”
“挺好的。基本好了。”我答着,看着他的目光仍然是犹豫加纠结,“牧之,我——”
韩牧之打断我:“先吃吧,吃完再说。”眸子里,有一丝扯痛和哀求。
我抿唇点头。不多时,前菜上了,还是我最喜欢的鹅肝沙拉,牛排不用说,也一定是T骨。韩牧之总是很周到。我和他的这一餐,吃得很沉重,没有任何话题,只有餐厅里悠扬的钢琴曲,和彼此刀叉的声音。
终于艰难地把饭吃完,我擦了擦嘴,正襟危坐地看着他。他难得地吃得比我还慢,又过了许久,才停住了刀叉,看向我扶了扶眼镜,缓缓道:“可乔,你说吧。”
“牧之,对不起。”我鼓足了勇气道,“我们分手吧。”
韩牧之没有动,全身都像定在了座位上一般,没有任何表情,过了许久,才缓缓舒了口气,手微微颤着,端起了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看向我道:“为什么?”
“我们,不太适合。”我回答得结巴。
“不适合?哪里不适合呢?我们有共同的职业、兴趣、话题,我可以做到一切男朋友能做到的事,为什么会不适合呢?”韩牧之的语气很平稳,话语却咄咄逼人。
“我,”我纠结着用词,该怎么说呢?半晌,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牧之,可能是我幼稚,愚蠢,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感情,我也没办法去爱一个我不爱的人——”
我的话没说完,已经被韩牧之打断了:“好了。”他手扶着额头,神情很痛苦,“可乔,非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我残忍?我有些愕然。感情的世界里,谁又能比谁好到哪里去?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体无完肤。我凄然笑了笑:“牧之,自欺欺人更残忍。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韩牧之痛苦地摇着头,把手里的水杯重重放到了桌上,“我不想再听这句话。”
水杯应声而裂,我担心地看着他:“牧之,你的手。”
“抱歉。”韩牧之的手划伤了口子,站起身快步走向了洗手间。
服务生赶忙收拾了残局,给他换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