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我细细回忆了一番,那晚我在梦里听到了姐姐的歌声,然后跟着跑了出去,而我回去的时候,莹莹告诉我她也做了噩梦,梦到杨意泽拿着刀杀她。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倒的确不太寻常。我问着陆曾翰:“你就从这些细节推断出来的吗?”
“梦,是个挺有意思的东西。”陆曾翰看着远处神情悠然,“我大学的时候选修过一门课,是关于玄学的。”
“玄学?”我不懂,也没学过,只是好奇这种封建迷信竟然也能作为大学的课程,“这种课会允许上吗?”
“当然允许。这课就是用科学道理解释一些神神怪怪的现象。比如湘西的赶尸,比如鬼打墙,再比如,见鬼。”陆曾翰解释道,“有些老旧的房子里,会出现些奇怪的人影之类,进而被神乎其神地宣称闹鬼。我记得当时老师解释了这种灵异现象,就是因为那些地方有低频的次声波,如果频率接近18赫兹的话,会令眼球产生共振,眼球共振需要的频率是18赫兹,一旦共振,眼球就会产生视像幻觉,就是俗称的见鬼。”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新奇的解释。”我摇摇头,满是好奇。这个世界的现象很是奇妙,灵异鬼怪一直是我不敢相信却也无法解释的盲点,如今他这么一说,我倒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所以所谓的见鬼,不过人类的眼球和低频的次声波的一次共振罢了。陈晨的见鬼,就是因为在洗手间的镜子后面放了次声波生器。但是次声波除了让人见鬼,也能让人做噩梦。因为低频次声波会让人产生沮丧、难过、恐惧等情绪。人在睡眠状态,接受到低频次声波,在这些情绪的作用下,自然而然就会做噩梦了。”陆曾翰说得井井有条,我听得入神。
我不由问道:“次声波还会影响情绪吗?”
“当然。国外曾经有个心理学家做了一个实验,在钢琴演奏时有4曲子中加入了频率低于20赫兹的低频次声波,观众听完无一不感受到悲伤、不安,和闹鬼的感受非常相似。”陆曾翰说得很笃定,“所以闹鬼除了眼球共振,还有心理上情绪上也会因为次声波而产生恐惧不安的情绪。”
“可是,”我还是有疑问,“为什么我和陈晨见的鬼不一样呢?”她见的是女的,而我见的是男的。
“这个问题,”陆曾翰淡淡道,“以后我再告诉你。”
我看着陆曾翰侃侃而谈的样子,真的很想把他的脑子扒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装这么多东西,又是军事爆破又是次声波。而且从细微的旁枝末节就能推断出案子的主线。我又问道:“那你是当时就怀疑邹昱凯了吗?”
“没有。”陆曾翰答得干脆,“我当时只想着尽快出货,没想那么多。是回到南城后,我被关起来的那几天,闲着没事,就想了前前后后的案子,才现邹昱凯的很多表现很不寻常,比如他早晨会跑下楼,而在他跑下楼的同时肖岩冰会穿上那件很丑的雨衣。只有肖岩冰受到控制才会做出那种平日绝不可能的举动。再想到那晚别墅里很多人都提到做了噩梦,而我那时恰好在外面,突然心里有点不舒服,很难过失落,就走到了你的那个拓展中心的外面。当时以为只是突然的情绪作,后来联想了一番,才觉得不对劲。”
“哦。”我微微有些失望,那天早晨曾推断出他在拓展中心外面就开始跟着我,还一度有点小感动,现在才知道,那点感动也只是个美丽的意外。我尴尬地看向了远处,心里不知该酸还是该疼。半晌才叹了口气:“邹昱凯真是不可貌相,表面看起来单纯文静的少年般的澄澈,怎么会和贺小敏的爸爸一起合伙杀人呢?”
“他单纯?”陆曾翰冷笑了几声,“他为了尽快出货都能假扮凶手把自己砍得浑身是血,他单纯吗?”
“你是说,他的伤——”我惊讶地捂住了嘴,“是自己砍的?”
“他和贺贺建刚穿一条裤子,怎么会被他砍了?”陆曾翰摇头,“我当时就看出他的刀伤是自己砍的,只是不说罢了。邹昱凯是个心思很重的人,我可从不敢把他当成个澄澈的少年。”陆曾翰的声音几许淡淡的嘲讽,令我不觉自惭形秽,我看人终究还是简单了。虽然我能看出人的心理疾病,却看不出人心的叵测。
我尴尬地转了个话题:“可是邹昱凯在南淇岛和贺建刚合谋杀人的事,有证据吗?邹昱凯死了,贺建刚肯定是不会供出邹昱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