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进了书房,周梁跟进来之后说道:“那霍溶说的没假,他果然是三年前跟人议过婚,差点就要成亲了。
“那新娘子没福,在过门头一天暴病而亡,据说还是京师哪个权贵府上的表小姐,因为最终没做成霍家少奶奶,城里的人也就淡忘了。”
权贵府上的表小姐?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长缨窝进椅背里眯了眼:“她妻子姓什么?”
“据说姓沈。”
长缨目光定住。
姓沈?……那就是沈琳琅无疑了。
沈琳琅是他没来得及举得婚礼的妻子,所以他才会对她念念不忘,然后偏执地把声音相似、同样姓沈,而且还都属权贵的亲戚的她沈长缨也当成了沈琳琅,这是说得通的。
但他不是说沈琳琅已经死了吗?
死了还执着地疑心她是沈琳琅,难不成怀疑沈琳琅假死逃婚?还是说沈琳琅的死有疑点?
她再想了想,觉得这想法虽然有些对头,但假死逃婚这种事未免荒谬。
然而,他既然说她的声音酷似沈琳琅,那么他就应该见过她才是,为什么还能固执地错认到如今?
总不能,她连长相也跟沈琳琅肖似?
还是说没见过面?
倘若他是没有见过沈琳琅的,那他嘴里那番深情厚义又岂非可笑?
“你在哪里打听到的?”回想起他数次追问她三年前的事情,她又问道。
“就在霍家铺子里,属下为免他们起疑,还临时雇了旁人一道入内的。走了三家,都是这么说。此外也在霍家较熟的富户人家打听了几嘴,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
长缨盯着桌面看了会儿,没再说什么。
霍溶当日说他妻子死了,她出于疑惑才去求证,既然真有这回事,她又没有再往下挖掘的道理。
至于他把她当成沈琳琅……不对,如果沈琳琅就是他的妻子,他又把她认成沈琳琅,那岂不就等于是把她误认为成了他的妻子?
那他那天在集议会之前当众说出来的那番话岂不就——
长缨只觉一阵恶寒。
她还以为上次跟他开诚布公地把她没失忆的事情说明白了之后,他不会再那么死心眼儿,合着他根本没听进去,而且那番话还很有可能就是说给她听的——这就真是很搞笑了,他娶的是哪家的闺秀他不知道吗?
他已经知道她是沈璎,随便一查就能知道有没有弄错,为什么还要坚持?
这家伙,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长缨心里,开始生起一股莫名的惶恐。
……霍溶紧跟在长缨后头回到的府里,还在喘气的秦陆派来的护卫把经过给说了。
“周梁在霍府周围尽打听来着,行事十分隐蔽,秦先生说要不是事先收到了爷的去信,很可能已经让他得逞。
“不过他收到信后已经及时做过了周密安排,如无意外,不会有什么问题,秦先生让小的快马前来告知一声爷。”
霍溶在珠帘下点头,而后撩起的帘子放下。
跟沈长缨三年前那段他迟早需要摊牌,不管她认不认,也不管她是不是失忆,先让她有个准备没有坏处。
眼下倒不是非得将这段过去做个什么处理,只是倘若她所说无假,在她昏迷之前的经历就很值得细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