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我能否坐在此处?”音色舒缓,情绪难明。
即墨寻声抬头,看向那青年,微微怔愣,此人面容俊俏,犹胜女子,不下嫡尘,只是有些木讷,那双眼眸,平静如同死水,但在眼眸深处,竟有一种即墨看不懂的情绪。
“兄台随意。”
“铛!”那青年轻撩起略沾灰尘的白袍,将长剑解下,放在桌上,露出腰间系着的葫芦,随即白袍落下。他端起桌上清茶,小抿一口,目光落向远方。
兔子看着那人,目光划落在那把剑上,那剑鞘上用古字刻着‘澜晴’二字,兔子眼中划过隐晦炙热,也文邹邹道,“兄台这把剑真是极品,可否让小弟看看。”
那人毫无动静,再次端起清茶小抿一口。
“既然兄台不反对,那我便谢过兄台。”兔子搓搓手,面带欠奉,贱手伸向那把‘澜晴剑’。
“铛!”那人轻轻将茶碗放在桌上,小心拿起那把澜晴剑,兔子踉跄,险些倒地。
“多谢兄台的宝座,想来不久后我们还会再见。”那人来的匆匆,走的奇怪,背着澜晴剑,腰间酒壶若隐若现,已经落在十丈开外。
“还会再见?何处?”即墨有些莫名其妙。
“至圣道场。”
即墨眉头微锁,端起茶碗,却未饮下。至圣道场,这便是赵国出现如此多高阶修士的原因?只是这至圣道场又在何处?
“可惜了那把宝剑,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道兵。”兔子牛饮几口,唉声叹气,满带不甘,“这家伙太强了,整个人就像个无底洞,不然兔爷早就出手了。”
“你们可注意到刚才那白衣青年所执的宝剑?”
即墨顺声看向邻桌几人,那几人声音虽低,却没有掩饰,清晰入耳。
“好像是……‘澜晴’?等等,‘澜晴’,莫非是那人?”
“李寒!昨日在出云城外一招秒掉皇霸三子的无名修士,不知来自何处,也不知实力底线,很有可能直追老一辈。”
“皇霸三子。”即墨端盏看向几人,笑问道,“兄台所说的皇霸三子,可是明玉宗的皇霸三子?”
“不错,明玉宗的当代天骄,抗鼎人物,那三人均是天乞六重天实力,只可惜三人联手,也未在那李寒手下走过一招。”
相对于其他宗门,靠近亘古矢荒的忘尘宗、半山宗等收徒较迟,同代天骄,年龄比其他宗门都要小上许多。所以哪怕是作为抗鼎人物的嫣然、嫡尘,实力也要比其他宗门的修士低上一些。
“你们说是这李寒厉害,还是修罗圣女厉害,亦或者是古少阳?”
“很难说,还有许多天骄的名号我们都不知晓,很难决断谁强谁弱。”
“来来来,谈这些干嘛,我们和那些人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言多伤神。”
当代天骄,很难评出谁是第一,谁是第二,没有真正在一起比拼过,即使是这些天骄,也不敢说他自己便是第一人。
这不单单是宗门底蕴,也不单单是个人天资,还有个人机缘。
出了茶棚,即墨已无心情再待下去,用了两日赶回忘尘宗,一路上每逢城池,便可看到修罗圣地张贴的悬赏令。兔子嗷嗷乱叫,说是要去自投罗网,换取六百斤的道石,遭到即墨无情冷眼。
回到忘尘宗拜了老莫,即墨来到嫣然的阁楼下,风铃清脆,伊人倚轩,白飘飘,星眸冰冷。
“回来了。”
“恩,师姐可否听闻至圣道场?”即墨没有上阁楼,而是一如从前,站在阁楼下仰望。
“最近有所耳闻。”嫣然轻飘飘从阁楼上划下,落在即墨身边,“你最近瘦了。”
即墨脸色微红,尴尬笑笑,“师姐可知详情?”
“那至圣道场在亘古矢荒内,据说是千年前的至圣强者死后遗留,明细情况,我也不甚了解。”嫣然飘飘出尘,气息冰冷,她如广寒宫中的仙子,冰冷柔情。
“你努力修炼吧,最近我也要在莫师祖的道场中,努力修炼至念神,作为亘古矢荒边缘的第一宗门,有些事,很无奈。”
嫣然又飘飘上了阁楼,她要闭关,冲击念神,即墨眉头微皱,嫣然如此急功近利,哪怕有老莫道场锤压,也会造成根基不稳。
怀揣心事回了杂役大院,老莫依旧坐在摇椅上,仰望天空,他的眼眸更加深沉,根本看不见底,越看越深,越看越可怕。
“师傅。”
“坐吧!”老莫挥挥手,指了指身边的座椅。他现在虽看起来是个青年,但对即墨的关爱,依旧是从前的老年情怀。
“墨儿,自我悟道以来,已有多少时日?”老莫面色慈和,气势绵延深厚,如同大海,很难看出他的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