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算来,宁前辈已有千岁,怎会有你这般年龄的侄儿。”即墨古怪道。
从永州城向北,已有四日,离仙凰山越接近,即墨内心开始激动,有些事或许就要能揭晓,可能是埋藏千年的历史,也可能是为绝道圣胎指出一条明路。
他并未修心眼,虽然有了方向,却还未找对路,想要修成心眼,非一时即可。
“姑姑也不过千载,乃是上一辈皇主长女,况且姑姑比我那死鬼父亲可是年长七八百岁。”魔一飞无奈拍头,在修士眼中,时间并不是问题,年龄更不是问题。
仙凰山飘渺在云间,满山红叶,经年不变,即使在严冬,这些红叶也不坠不落,这是一种几乎绝迹的古树,树叶如同被火烧着,绚烂之余,似乎又有大道变更。
满山的浴火梧桐树,一片片,如云朵,红的耀目。
“仙凰山本是大阵,若无人引路,就是入虚强者,也要迷失在此处,姑姑近年来不好杀伐,但这被困在大阵中,却真的再无出头之日。”
一条石阶路绵延不知终止,通往巨山深处,石阶是在山石上凭空凿出,经历历史沧桑,不知多少岁月,但是表面的凿痕依旧可见,或者说更加深了。
“姑姑很孤独,在这座山上等那人千年,这座山上以前满是沙砾,寸草不生,这么多年过去,姑姑已载得满山梧桐,可惜他还是未能回来。”魔一飞神色黯淡,言语间充满对易之玄的恨意。
石阶高耸入云端,每一阶皆刻的无比仔细,不知有多少阶,似乎是那相思,绵延无尽期,那般清晰,刻骨铭心。
“每一个台阶,皆是姑姑亲手凿出。在山上栽满梧桐,又刻古石阶,整整千年,堂堂皇女,姑姑竟只干了这些,可是那个负心人又在哪里?”
这哪里是一个妖女该干的事,不过是一个痴情女子,哪怕活了千年,可她哪里还有当年血杀七千里的果决。
在那座山顶,有一间悬浮的宫殿,飘浮在云端,宫殿背后,栽有一株更加高大的浴火梧桐树,树枝遮盖宫殿,熊熊火焰燃烧,是从那树叶上冒出。
即墨微微迟疑,在这里,他不敢放出神魂,取出那根仅存的浴火梧桐树枝,那是从易玄宫朱雀殿所得,保留到现在。
“当年那浴火梧桐树有两株,雌雄双株,乃是姑姑的伴生梧桐,可一根栽在这云中宫,还有一根……栽进易玄宫。”
“姑姑!”
并未推开那扇沉重大门,有一袭红衣从浴火梧桐树上走下,除了衣摆上有五彩,其他地方,皆是大红,没有一点杂色,这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子,打扮的像个村姑,却独居在寒冷的云中宫内。
“宁前辈!”即墨恭敬行礼,久久无回应。
那传说中的妖女,血杀七千里,竟是将根浴火梧桐树枝抱在怀中,当做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你从何处得到梧桐残枝?”那女子双手微颤,激动难以言明,千年等待,故物重识。
“易玄宫,朱雀殿。”
“姑姑,他叫即墨,曾得到那个负心……易之玄的传承,进过易玄宫,修成虚空印,而不似烂海枯那个冒牌货。”魔一飞拉着即墨,道,“快,虚空印!”
即墨看不见,不知道那妖女到底是哪种表情,但他清楚感到,那妖女心神微紧,她确实很紧张,不比即墨轻松。
即墨抬手,于虚空中抓出一方大山,复而变成涛涛大江,最后推演出倒海印,灵气几乎耗尽。
“你在何处见得他?”宁采薇气息平定,正眼望向即墨,这才现眼前之人竟双眼空洞,毫无神采。
“我并未见到易前辈,只是有幸在东荒进入易玄宫,得到易前辈传承,而易前辈,具晚辈推测,应是走进虚空去了。”即墨未敢妄言,将他所知道的详细告诉宁采薇,不敢有任何隐瞒。
“三百年前,他只有道合修为,怎么会?”
“易前辈说,‘舍我道兵三百载,愿待世间有缘人。’”
“‘舍我道兵三百载,愿待世间有缘人’吗?”那妖女眼神迷离,缓缓点头,朱唇轻泯,眼角含笑。
“我所知道的也只是这些,易前辈本人并未见到。”
“我已明晓,你先入云中宫。”宁采薇无任何气势,如同凡人。
“姑姑,那个冒牌货?”
“被我扔进罪恶亡都了。”宁采薇微顿,语言平淡,更多几分杀伐。
尘封的大门被打开,落于云中,宫殿高耸。
这座宫殿内别有洞天,处处充满仙气,有花园流水,小桥亭榭,花园中栽的还是梧桐,高低有秩,统一的红叶,如被火染红般。
“云中宫很少打开,小墨墨你先待在此处,让虎炽陪你,我去找姑姑。”魔一飞告别。
即墨扶着栏杆,并不敢着急,事情总有先后,况且还不知当年血杀七千里的这位是什么脾气,若是应小差错而惹恼了她,连死字恐也不知该如何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