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财,好久不见。”楼京墨反而先打起招呼,她本来没打算理会朱财,近来忙得很不想搭理蹦跶的蚂蚱,而谁人不被背后说,但她偏偏隐约听到了假药两字。“既然你早就到了阳翟,还请丐帮的兄弟留意我的情况,怎么一直都不来打个招呼?难不成是不好意思开口说一声抱歉?”
楼京墨见朱财眼神闪烁又不说话,她便笑着摆摆手,“要是揪着过往不放,反倒与大过年的气氛不合。不如就此说开,你说好不好?”
朱财吞咽着口水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下意识地拽了拽洪七的胳膊,半晌过后他才敢怒视楼京墨。“姓楼的,别以为你摆出一张笑脸就能算了,这一定是用来让我放松警惕,反手再干掉我。我告诉你,我不怕,绝对不向恶势力低头!这是洪七,洪哥会为我做主的!”
“做主?”楼京墨早就注意到了身上挂着六只口袋的洪七。此人二十六七,听其呼吸便知他身负武功,虽是一身打着补丁的衣服,面颊双手却干干净净的。洪七一脸正气又不失洒脱的气度,便知他与朱财同在丐帮恐怕不是一路人。
“这位洪兄是真要为朱财做主?做主一件事,总该了解来龙去脉,洪兄都知道了?想来丐帮帮主的徒弟,应该不会公私不分。”
此言一出,朱财的脸色先变了,没想到楼京墨对丐帮的事情知道得还真不少,他这几日的调查会不会都在楼京墨的掌控之中?
洪七只觉朱财拽住他胳膊的力道又重了三分,他终是一个巧劲抽离手臂向前一步。“丐帮自有帮规,犯了帮规自有惩罚,我也有自己的规矩。虽然不喜管事,但是一家药铺卖假药坑害百姓,我不知也就罢了,既然我知道总该管上一管。”
朱财听到洪七坚决的语气,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甘于洪七没能直接出手先把楼京墨制住。“洪哥,事情没那么简单。万一他们事先转移证据,或者杀了那个掌柜灭口怎么办?有句话,好像是什么擒贼先擒王,我们是不是……”
楼京墨笑着看看朱财还能如何继续挑拨,谁想他竟是没胆子继续说下去。
“看来人总是在进步。小矮子也懂兵法了,当真是好事,说明这些年大家都没白活。如此一想,王八就有些可惜了。不过听你说起擒贼先擒王总有些别扭,像是在提醒我早该把你们违逆帮规欺压弱小的账算到丐帮帮主头上。
不必否认,这是按照你的道理来说的。凡事不可能是底下人做错,错了都算在老大身上就好。我说得没错吧?”
洪七听着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是微微蹙眉,他会维护帮中兄弟不假,但并非对错不分的就冲上去。
楼京墨不再废话,她对洪七开门见山地说到,“人不说暗话,既然洪兄决定管一管,那么就有劳了,算我占一个便宜动了丐帮的人脉。这就请与我一起将假药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楚,速度是越快越好,我绝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在今天的几段话之间,楼京墨已经确定八分,别管朱财处于何种目的说起假药一事,汴梁小楼春的某家药铺确实出了掺假的药。啪的一声打脸声响起,这让她如何不怒。
谁想朱财听了却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要是查实,你真不会包庇下属?”
“朱兄弟慎言!”洪七却先脸色一沉,他想起师父追忆里的萧峰,甚是不喜丐帮帮众空口白话随意就做恶意推测。“做人不能妄加揣测,那有违仁义道德。”
楼京墨反而不甚在意地笑了,“我会怎么处理?想来小矮子,不,是朱财兄弟会看到的。洪兄何必气恼,我猜朱财兄弟仰慕你的武功不凡很想见识一番,这才从心底不由自主地希望我们打一架。”
话到此处,终是毫不留情地扒开了朱财今天一番声场俱全的真正用意。
朱财听到这话不由脸色惨白,当下整个人真的被腊月寒风给彻底冻僵。
洪七见状怎么会不明白谁真谁假,此刻心中非常失望,仿佛能听到啪的一声打脸声响起。他是不喜处理帮内事物,但也不希望帮众多是宵小之辈。
此时,洪七与楼京墨倒是起因不同的感同身受了。谁想到一炷香不到,两人皆被朱财打了脸,都是希望落空,这滋味确实不好受。
这会,楼京墨已经不再为朱财所恼,遂将他彻底无视,而对洪七笑道,“那我们立即启程去汴梁。还有十天过年,必须过一个明白年。等到此事水落石出,我便是与洪兄好好切磋一番又何妨。新年我们做的第一桩趣事以武会友——不打不相识,洪兄意下如何?”
洪七闻当真洒脱随性,他见楼京墨坦坦荡荡亦是一扫刚才的郁闷,颇有一见如故之意,哈哈一笑,“好!冲着楼先生这个提议,此桩事定,我们当浮一大白,以武会友又有何不可!”
啪啪!朱财却是眼前一黑,只觉两道隔空的打脸声重重拍在了脸上。
今日之事真的一波三折,明明是他一心想要促成洪七与楼京墨的大打出手。此事是定了,但结果为何与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三人之中,究竟谁的脸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