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得殿下一番教诲,惶恐无地。”周希中继续道,“自知罪过不浅,请殿下允许下官带领南海四品以上官员,齐上官船烧火。”
一直在甲板上择菜的凤知微挑了挑眉。
众目睽睽下一个人上船烧火太窘迫,一起烧火便不明显,还显得官府同心,将一场尴尬事化为和乐融融的官场大走秀——主意挺足嘛。
带那么多人来,人多欺负人少啊?凤知微笑笑。
没人回答他,宁弈淡然转身,只有顾少爷站在船舷上对周希中挥舞着柴禾——快来烧火!
有人放下了几条舢板,南海道那些翎顶辉煌的大员们上了船划过来,青溟书院的学生排成两排侯着,用目光表示了他们无限的得意和对南海官员的羞辱。
岸上人群走了不少,却也有很多人没有散,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官员们上船,宁澄等在舱口,一人了一把柴禾。
“殿下说见礼就免了。”宁澄说,“鱼干蒸上了火候不够,劳烦各位大人快些。”
周希中抓着那把柴禾,明知道宁弈凤知微故意折辱也不得不接,一张黑脸涨成了紫色,一些看惯他平日威严的属下斜眼瞄着他,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辛苦。
燕怀石将他们带到船上厨房,这个船是燕家出资改装过的官船,外表不稀奇,内里却精致齐全,一溜长串大灶,灶底糊了厚泥,再铺双层金属板,不怕伤及甲板,燕怀石带几分快意的对着周希中一躬身,指着那灶口,笑道:“请。”
周希中看着那光溜溜的灶口,忍着气道:“怎么连个椅子都没有?”
“大人这话可说差了。”凤知微抓着只螃蟹踱过来,笑道,“听闻大人也是寒门出身,虽然君子远庖厨,如今又养尊处优,可也应该知道,坐着椅子是没法子烧火的。”
“魏大人。”一个参议对她躬躬身,“可否给我们大人寻个马扎来?我们其他人蹲着就好。”
凤知微正色道:“刚才船被撞之后,所有马扎都被拿去堵洞了,实在抱歉。”
南海官员们悲愤无语,半晌周希中愤然一掀衣袍,蹲下去烧火了,他屁股后面,刷溜溜蹲了一大串。
蹲下去烧火还没完,点了半天火没着,顾少爷给的柴是半湿的,浓烟四起,呛得一堆官儿连连咳嗽,一张张脸乌漆抹黑。
好容易火生起来,宁澄还一趟趟的跑着来催:“筷子布好了……鱼蒸好没?”
“碗布好了……螃蟹还不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