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什么也便没了意义。
如果爱已不可能,多恨一点也不坏。
“我走了。”他淡淡起身,指指佳容,“麻烦帮我把这姑娘照顾好。”
赫连铮瞪着他,气得几乎不会说话,也气得没法说话——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因此照顾好无辜的佳容,绝对不会拿她出气,无耻的宁弈,就是完全拿捏住了他的性子,才这么有恃无恐。
“除夕那天有庆典,她会出席。”宁弈走到门边,半回身又关照一句,“宗宸说,如果那个机会错过了,怕就得等开春,夜长梦多,尽量就在那天,你再气我,有些事希望你注意分寸。”
赫连铮一言不,背对着他,听得宁弈脚步不急不慢远去,眼前突然浮现苍白冷漠的魏知,月光下驻马高岗,黑飘扬,唇线抿得平直。
那个森凉决然的女子,一生欢乐,永葬帝京长熙十三年的深雪——拜他所赐。
原以为他终于知道痛悔,终于懂得为她牺牲,虽然不忘嘲笑挖苦他几句,私心里却为她欢喜,心想她若没有失忆,如若知道这些,那长久森凉的心,想必会因此得到些温暖和慰籍吧,却原来……却原来……
赫连铮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似涌起腾腾怒火,无边无垠的烧灼,瞬间吞没了心的万里原野。
“嘿!”
长空惊电,悍然劈裂。
扭身错步剑光闪过,一个盆架齐刷刷裂成两半摔落。
哗啦啦的巨响终于惊醒了床上的佳容,她愕然坐起,揉揉眼睛,先是低头看看自己只剩内衣的身子,又看看背对她的赫连铮,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扭捏了半晌,才对着赫连铮展开温婉而羞涩的笑容,低低问:“夫君……怎么了?”
那个称呼,让赫连铮僵着背,怔了半晌。
良久后他缓缓转身,对满眼爱恋信任望着他的佳容,露出一个此刻能扯出来的最和蔼的笑容。
“练剑,练剑,呵呵!”
从腊月初八的时候,浦城开始下雪,纷纷扬扬很多日,地面积雪盈尺,城内外很多贫民的棚子被压倒,驻驾浦城的晋思羽自然要安排救灾抚恤事宜,虽然公事繁忙,他也不忘记陪伴芍药,没事就把文书抱进芍药的暖阁内,两人对着火炉,抱着热茶,说说笑笑,也就把公事办完了。
晋思羽在芍药身边办公还有个原因,就是这女子十分聪慧,虽然她不对朝政公务表直接看法和建议,但眼光精准思路奇特,往往在晋思羽走入死胡同的时候,能轻描淡写一句话便令他豁然开朗,但是却又并不表现出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惊世才华——她很多点子很天真,很可笑,并不精通朝政时事,只是能从触类旁通的角度,给人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