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纱后的脸,因这燥热,破天荒的微微一红。
他的目光凝在了什么部位,敏感的凤知微自然能察觉,赶紧放下手一夹胳膊,掩了那微起的曲线,感觉到顾少爷有些失神,赶紧肘间一撞,一撞之下顾少爷竟然真的松开了手,凤知微不顾地下稀脏赶紧跳下来,正想说几句场面话挽救这一霎的尴尬,却听顾少爷喃喃道:“莲花。”
嗯?凤知微皱起眉,深更半夜的他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莲花?莲花还没开呢!
突然又听见顾少爷一声叹息,凤知微先是没反应过来,下一瞬便瞪大了眼睛——叹息!顾少爷在叹息!
这个没有情绪,连生气都很难让人察觉的人,居然出了平生第一声叹息。
有什么不对生了吗?
凤知微再才智超绝,也没可能想明白刚才那一霎顾少爷的心理活动,只感觉到顾少爷的情绪有那么点特殊,似乎有点迷惘有点不安有点萌动,还有点……不高兴。
不高兴?
随即她看见顾少爷并没有继续要背她抱她,任由她跳开,自己还后撤了一步,凤知微松了口气,觉得顾少爷不碰她了,绝对是好事,但是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弯身勾头斜过身子仔细观察了少爷一阵子,少爷静静站着,一动不动给她看,在冷月光里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终于有了心事。
原来……这就是女子。
果然是很美的东西。
很多年前,奶娘喜欢抱着他摇晃,眯着眼睛和他讲,“你娘啊……很美很美很美的女子哟,你以后,也要娶个很美很美的女子……”
他听着,听到睡着,很美的女子,和他有什么关系?娘?不记得。
啰嗦!
但是那些铁马敲击寒窗的冷夜里,奶娘温暖的怀抱和关于美丽女子的描述,因为重复的次数太多,还是在他浮薄的记忆里留了下来,只是那留存,也是旧衣箱里的干枯叶瓣,因为缺少思念的润泽,而轻飘飘的不能掠动他的心。
美丽的女子,于他是个无关的词语,女人对他的概念,就是洗澡和上茅厕不能在一起,而已。
后来到了凤知微身边,他知道她是女子,却并没有在意过这个事实,他只是在乎凤知微,一开始是因为责任而在乎,后来是因为凤知微这个人而在乎,这种在乎是种什么样的情绪,他没想过,只觉得喜欢和她在一起,必须要时常看见她,不能接受她离去或有危险,如果要她死先得踏过自己尸体。
她像是他的血肉或心脏,筋脉相连的存在,割裂不可忍受,失去便是崩毁。
他那样在意着的是,凤知微。
然而突然今夜,他终于把女人和凤知微联系在了一起。
美丽,等于,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