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不能白救人,多少要给点好处,实际上是害怕女人再遇到什么危险。
十三年前的杨牧还不善于言谈,不过偶尔也能喊出那么几句,已经有了一些小痞子的天赋。
他就一直跟着蓝月红,之后的一段时间,蓝月红慢慢成为了一个乞丐,她过了一段极其悲惨的生活。
在街上要饭,有时候要不到,她就会被一个小出租屋里的屌丝男领进去,在里面一住就是几天。
杨牧并不知道蓝月红去干嘛了,不过他习惯于去跟着一些熟悉的人,毕竟他的熟人太少,蓝月红成为了之一。
几天后蓝月红会出来,就在街口插着腰喊:
“小叫花!小叫花!”
有了第一次后,杨牧就有了经验,每次蓝月红这样喊,他就会如同狗听到主人喊叫一般拼了命的跑过来找她。
等杨牧到了蓝月红身边后,蓝月红又一句话都不会说了,就仿佛刚才扯嗓子喊叫的彪悍女人不是她。
蓝月红会给杨牧一些钱,也会给他一些吃的。
杨牧每次拿到吃的都会对着蓝月红傻笑。
而蓝月红也会对着他笑,有时就是单纯的笑,有时却笑着笑着就哭了。
足足八个月的时间,蓝月红的肚子越来越大,她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那边都是外地人聚集的小出租屋,以前蓝月红可以很容易找到地方住,经常会有不同男人把她带入屋子里。
可是最近没有了,因为她成了累赘。
所以蓝月红就只剩下小乞丐。
她还是会偶尔在街口大喊。
“小乞丐,小乞丐!”
杨牧还是会如同一只听到主人叫喊的狗一样跑来,只是现在情况相反了,并不是她给杨牧钱或者食物,而是杨牧带回来食物给她。
对于当时的杨牧来说食物也是宝贵的,可他知道这个女人要生小宝宝了,他非常好奇,很像看看到底小宝宝是怎么生出来的。
就这样,在蓝月红的临产期,是杨牧照顾了蓝月红。
又那么一天,杨牧听到了蓝月红的叫声,只是这一次她叫的很微弱,杨牧甚至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叫,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什么地方叫。
着急的四处找着,一个附近居住的大妈从巷子里跑来,到了杨牧身边拍打他:
“小乞丐,尼玛要生了!”
“尼玛才要生了!她不是我妈,是我......是我媳妇!”
杨牧对着好心的大妈乱嚷一通,这才跑掉。
大妈呵呵笑,在杨牧身后说话:
“是你媳妇?你个小瘪犊子,搞得动那么大的娘们吗?不行就去附近那个卫生院,去找医生救她吧,我看八成是难产,女人啊,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从古至今,历来如此......人精人精?咋就这奇怪?老鼠耗子兔子猫狗,随随便便就生一窝崽子,这女人为啥生个孩子就这么难?难道女人不是咱地球这边的动物吗,比之阿猫阿狗还不如?切!”
大妈后面的话杨牧听不到了,不过他听到了前边。
找到蓝月红后,现她裤子都湿了,似乎还有血,可是吓坏了杨牧。
急忙去卫生院找医生,然后跟着医生将蓝月红抬了进去。
手术室外,杨牧有些紧张,他不懂生了什么事,就只是紧张。
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手术室门打开,护士冲出来道:
“家属呢!家属呢!病人不行了,快进来!”
杨牧一个跨步就冲了进去,到了蓝月红面前。
蓝月红已经非常虚弱,她不停地叫着:
“没家属!我没家属!我自己签字,我要保孩子!保住我的孩子!”
这时另一个医生从外面进来,一个白苍苍的老头,省人民医院妇产科的一位主任医师,来这里只不过是给年轻医生上课的,听说有大出血的产妇,这才过来帮忙。
他快速做了检查,然后对附近的医生道:
“给她签字,保孩子!”
“保孩子就不能全麻了!”
“快点!要不然就是一尸两命,先把孩子取出来!”
有人拿着纸和币过去给蓝月红签字,蓝月红签字后却留下了笔和一张空白的纸不松手。
她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最后时刻,生命即将涣散的力量让她的魂力值飙升,这是一种强大的信念。
她一边写绝笔信,一边看着杨牧说话。
“你叫什么?”
“杨牧。”
“杨牧,小乞丐,你是极好的,我......我叫蓝月红,孩子的父亲叫向永勤,是一名军人。麻烦你把我写的这封信交给他,我在信封上写了地址和收件人;麻烦......麻烦你关照下我的孩子,不带给她的亲生父亲,她是不被祝福的,麻烦你......麻烦你帮我找一对美地人夫妇收养她,老外们喜欢收养我们这边的小孩,他们会给她更好的生活条件,杨牧,我能信任你吗?我快死了,你能让我信任吗?”
当时的杨牧无法拒绝,也不懂拒绝,只是拼命点头。
蓝月红笑了,很温柔,很灿烂。
“小蝶......感觉她是女孩,就叫小蝶吧,再也不要迷恋人家,化蝶飞去,潇洒无边,这是来自于妈妈的祝福......”
蓝月红的笑容凝固,手术室内传出一声孩子的啼哭,蓝月红慢慢的闭上眼睛,脸上还是带着从容而美丽的笑容,眼泪快速流淌下来,杨牧被那笑容与泪水吓得呆住,许久没有动作,直到蓝月红抒写的绝笔慢慢飘落,一直落到杨牧的脚边,而她的泪水也在流淌,落在杨牧脚边的信纸上,一滴又一滴,似乎永不会停息,那是她对于这个世界,以及那个男人的眷恋,当然,还有她的孩子,蓝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