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修士以服从命令著称。
在主公就在自己身边,愿意与他们共生死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拼死力战,绝不会后退一步。
纵然如今精锐的酒忠次部并不在江陵,李询的队伍有着大量战斗力低弱的民兵,但有了主心骨,战士们重拾战意,结成严整的阵势。
尤其是得知主公为了安全撤退,竟然不惜放弃自己妻儿的时候,人人感激涕零,纷纷甘愿效死。
“只要活着回到家乡,就有希望。”李询激励士卒:“未来还在,我们终将以主宰者的姿态回来。”
赵宗胜率领血戮营断后,以弓骑步的混合阵势阻击追兵。作为九州有数的强兵,血戮男儿足可以一当十,奋战之时,如同鬼神降世,敌兵虽多,也要掂量掂量。
秋风吹,战鼓擂,南郡广袤的平野上,布满了将士的战血。
神霄步兵战斗力与韧性向来不及三河,弓兵虽然强悍,但却难以穿透三河军固若金汤还能且战且退移动作战的盾阵。
故此,虽然越来越多的敌兵聚集过来,仍然只能缓缓追击。
但激战之中,竟有一彪精骑绕过了血戮营的防线,自侧翼突向李询的本队。
李询眼神突然凌厉,亲自率领亲卫士卒奋起迎击。
甲士手持大枪,向上斜抬,仿佛一道钢铁密林,杀气森森,令人心惊胆颤。
敌人均是轻骑,并不直接冲击,而是分散开来,奔驰射箭,试图消耗三河人的士气,在步兵队间隙中寻衅。
中原骑兵虽然不如草原上的游牧骑兵擅长骑射,但精锐骑兵一般都能够熟练地掌握驰射战术的技巧,既能纵马冲锋,又能游骑扰敌。
在群马当中,一位驾驭飞剑而行的道冠美男子,显得格外醒目。
这人面颊极白,有一种病态的美,双目修长,如同柳叶,秀美中似乎有着几分阴狠的味道。
李询当然认识他。
他心念转动,回风剑激荡,剑光纵横,散落出一蓬蓬星雨,向着对方溅射而去。
对手也丝毫不含糊,一口剑胆迎风暴涨,化成千丝万剑,闪烁雷光,有熔炼整个大天地的威势。
轰地一声,火星乱窜,气芒崩流,仿佛银汉倒灌一般。
“好道行!”
秀美男子击掌道,神态儒雅,嘴角却闪烁着霜一样的傲意。
“我认识你。”
李询平静道。
李询的记性一向很好。
来人没有答话。
“你也是雪斋老师的学生。”
“师尊的弟子数以百计。”范连龙微笑道。
雪斋禅师禅修深湛,天生慧根,往往稍一点拨,便能使人明悟,故虽然庶务倥偬,但弟子数量却亦极多。
“但我能布下此策,称呼三河门主为师弟想来不算僭越。”
“理所应当。”李询答道。
“是啊。”范连龙微笑:“只有当见真章的时候,才知道谁是龙,谁是虎。”
石数正已经击退了袭来的神霄步兵队,分成两条兵线,向范连龙的队伍直逼过来,如同双龙剪一般不留任何余地。
“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后会有期!”
范连龙振声道,剑丸激荡,雷光忽闪,将三位三河甲士震成齑粉,引着突骑队转过队形,飞退而去。
更加猛烈的暴风雨要来了。
旌,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