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午,素妍便带着干完活的小宫人们回洒扫处。
行至巷道时,走在前面的素妍突然低声说道:“殿下来了,都跪下。”并率先在前面跪了下来。
府规曾经讲过这个,在府里碰到主子,尤其是像她们这样的粗使宫人是没有资格直视其颜的。必须跪下,并低垂头颅,不得妄然偷窥。
一行十来个小宫人迅速跪下,并低垂下头。还有几个小宫人似乎没反应过来,仍然傻乎乎的站在那里。
小花低垂着头,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是其眼角余光看到一双黑色的绣有龙纹的靴履和紫色的衣角从眼前方经过,跟随其后还有另外一双黑色的皂靴。
等人行至很远处,过了一会儿,跪下的众人才站起身。
素妍站起来后,神色大怒,但没有说话,只是瞪了瞪那几个傻乎乎站着的小宫人。
这其中就有喜儿和巧莲,小花跪下时曾拽了喜儿两下,喜儿也不知道什么呆,居然也没感觉到。
一行人默不作声往洒扫处走去,行走之间喜儿一直神色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因为素妍的脸色很难看,刚才忘了跪下的那几个小宫人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一回到洒扫处,素妍就进里面去了,让这群小宫人就站在外面院子不准动。
见此情形,大家更是踌躇不安。
几个刚才忘记的跪下的小宫人面色都有些难看,喜儿这时候才恍过神儿,红了眼,“不会今天不给我们饭吃吧。”
不给饭吃是小,就怕——
果不其然,事情没这么简单,洒扫处的管事姑姑陈姑姑带着素妍走了出来。
陈姑姑四十左右,长条脸,颧骨微凸,面色严峻,身着一袭酱紫色交领短襦配雪青色马面裙。一走出来,就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下面一圈。
“刚才谁犯了规矩,自己站出来。”
下面先是一阵寂静,然后就有一个小宫人自己走了出去,紧接着接二连三有小宫人扛不住陈姑姑的威压,走了出来。
喜儿眼圈更红了,焦急的望望小花又望望秀云巧莲,不过也知道躲不过,便磨磨蹭蹭走了出去。巧莲早就面色惨白了,见大家都走了出去,她便也跟了出去。
没人敢心存侥幸心,因为当时素妍在场,谁犯了规矩素妍肯定禀报陈姑姑了。
陈姑姑冷笑一声,“很好,看来你们也知道自己错了。犯了规矩就要受罚,这是咱们府里的规矩。念你们初犯,一人十板子。”
话音刚落下,就进来两个粗壮的宫人,手持着长一丈三宽一尺厚五寸的刑仗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拖了一个长条凳。
一看到这阵势,所有小宫人都惊呆了,包括小花。
她上辈子死于杖毙,但是锦阳候府里的板子哪里有这等吓人,不光比那长,厚度也惊人。
小花不知道这种刑仗是宫里惯用的尺寸。
这两个宫人似乎是打板子的老手,见没人主动上前。二话没说,上前拽了一个犯错的小宫人就往长条凳上按,其中一个掀起裙子亵裤半褪,便‘啪啪啪’打了起来。
一时之间,旁边立着的小宫人都不由自主的双臂环抱着自己,仿若身受。其他几个犯了规矩的小宫人,个个都吓得哭起来。
即使是哭,板子也是要受的。
十板子打下来,受刑的小宫人个个都站不稳了。
不过小花知道那两个行刑的宫人是手下留情了,没有下狠手。她上辈子挨过这种,如果下狠手的话,十板子下去绝对把人打趴下了,更不用提站了。
当然被扒了裤子打板子,不光是身体受创,心理上也是觉得极为难堪的,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
小花叹了一口气,心里很是复杂。
在锦阳候府的时候,她也不是没见过犯错的小丫头被打板子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打板子要扒裤子的。小花不知道的是,这种规矩是宫中历来用的,包括官府打板子也会扒了裤子。这不光是身体上的一种惩罚,在心理上也是一种折磨。让你心里知道羞耻,下次不敢再犯。
见挨打的喜儿和巧莲站不稳的样子,小花和秀云一人搀扶一个回到宫人房。一进门,喜儿就哇哇大哭起来,小花和秀云安慰了几句,但似乎并不能安抚住她。
就在此时,一个小宫人送来了两瓶伤药,说是给挨打的小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