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这慕小姐倒是个蕙质兰心的。----”侯夫人的儿子已到了弱冠之年,亦是在挑选着儿媳妇,适才不觉得,如今细想,便觉得这慕梓烟倒是不错的。
钟侯夫人想起自家的孩儿钟贤,又记起那日惠妃省亲之时所言,见侯夫人这意有所指,不由得警惕起来,“烟儿自是好的,那日儿惠妃娘娘瞧的时候便说是个有福气的。”
钟侯夫人故意搬出了惠妃娘娘,为的便是让侯夫人以为惠妃娘娘是有意要将慕梓烟撮合与钟贤的,未料到侯夫人缺根筋,自是听出了字面的意思,连忙附和道,“惠妃娘娘都说是有福气的,自然是好的。”
这下国公夫人听出了味儿来,这可是她的亲侄女,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二人不是来给女儿说理了吗?怎么突然提起了烟丫头,仔细一琢磨,暗叫不妙,连忙赔笑道,“是啊,这烟儿再过几年便及笄了,老夫人更是喜爱的紧,一直念叨着日后要亲上加亲呢。”
钟侯夫人与侯夫人一听面面相觑,此刻心头却也有了算计,反正及笄还有个几年,她们有的是机会,可知娶妻要取贤,比起慕梓兮那梨花带雨,瞧着倒是个弱不禁风地美人儿,可是娶进门却觉得有些晦气,不如慕梓烟这般大度稳重,做事粗中有细的好。
小小年纪便能够将她们二人的心稳定下来,而且不慌不忙地帮衬着国公夫人,倘若再假以时日,怕是日后越地了不得了?即便她们不存这个心思,怕是其他世家也会盯着,想来她们各家的儿子都是极优秀的,能不能娶得这般玲珑钟秀的媳妇儿,就各凭本事了。
她们可是知晓的,那慕侯府可是爱女心切的很,再加上国公府帮衬,倘若娶了慕梓烟,于公于私都是一桩美事儿啊,想及此,二人便各自有了算计,哪里还想到自家女儿如今还半傻不傻的呢。
国公夫人这头可是气急了,好不容易相中的儿媳妇儿,如今成了香饽饽了,怎得各个都想来掺和一脚,不成,她得寻老夫人说道说道,烟丫头可是她先相中的。
三位夫人此刻的心思可是千回百转啊,一时间只想如何让自家儿子寻个机会与慕梓烟多相识相识,却将她们的来意抛到了九霄云外。
慕梓烟恭敬地朝着金大夫一拜,“徒儿见过师父。”
“表小姐,这是何意?”金大夫不解地看向慕梓烟。
“师父请看!”慕梓烟自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来,双手递给金大夫。
金大夫狐疑地接过,待看罢之后,双眸闪过一抹惊愕,不由得一笑,“道是如此啊,道是与我师父结下的缘分。”
慕梓烟轻笑道,“金大夫可愿收我为徒?”
“这凭证已有,怎有不敢收的道理。”金大夫和蔼一笑,“只是这拜师需要随我一同回门中,不知表小姐……”
慕梓烟莞尔一次,“师父哪里的话,如今且先受徒儿一拜,待此事解决之后,徒儿便随师父回去。”
“如此也好。”金大夫笑着应道,云袖一展,笑吟吟地看向慕梓烟。
慕梓烟随即向后一退,恭恭敬敬地向金大夫叩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倒是我高攀了。”金大夫连忙抬手虚扶。
慕梓烟顺着起身,随即便将外头的情形详细地告知金大夫,金大夫听闻之后,微微颔,“是你想的周到,此事便交给你办吧。”
“徒儿要班门弄斧了。”慕梓烟俏皮地笑道,“师父日后唤徒儿烟儿便是。”
“如此甚好。”金大夫却也不恭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慕梓烟便与金大夫有了师徒的名分。
慕梓烟随着金大夫出了内堂,行至正堂之后,慕梓烟看向侯夫人与钟侯夫人,“让舅母姨母侯夫人久等了。”
“无妨无妨。”侯夫人仔细地看着慕梓烟,天庭饱满,双眸灵动,不紧不慢,要被挺着笔直,举手投足间皆是大族风范,不错不错。
钟侯夫人也现了慕梓烟的不同,与素日相比的确是长进了不少。
国公夫人慈爱地看向慕梓烟,低声开口,“烟丫头唤金大夫前去,所为何事?”
“舅母,因着二位妹妹如今中毒,师父身为男子,即便看诊却多有不便,故而待二位妹妹前来,便由我代劳便是。”慕梓烟看向国公夫人说道。
“师……师父?”国公夫人看向金大夫,惊诧不已。
金大夫微微颔,“夫人,适才我已经收表小姐为徒,既然此事因我而起,我亦是义不容辞。”
国公夫人知晓这金大夫性格怪异,自入了国公府之后,除了看诊,亦是不与外人来往,更别提收徒一事,只是如今怎得要收烟丫头为徒呢?而且还是女子?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止国公夫人不解,一旁的侯夫人与钟侯夫人也是一脸的诧异,将目光齐齐落在慕梓烟的身上。
心头暗道,这丫头真真是有福气的。
慕梓烟低声道,“师父医术了得,我若能学到一二,也不枉此生了。”
金大夫低笑道,“烟儿天资聪颖,自是能继承我的衣钵的。”
这下,师父二人名分已定,使得在座的三位夫人亦是无话可说,倘若侯夫人与钟侯夫人还想着等到此事解决之后,借着金大夫隐瞒身份而尽而拉拢,如今却也不得不就此罢手,谁让金大夫收了慕梓烟为徒呢?日后若是娶了神医的徒弟,而且还是慕侯府的小姐,这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啊。
慕梓烟自是想到了这一点,知晓侯夫人与钟侯夫人若是知晓了金大夫的真实身份,自是不敢怀疑金大夫的医术,可是,却又会引起不必要的是非,若是金大夫收她为徒的话,那么这二位夫人定然不会在外头乱嚼舌根。
说来也巧,她适才递给金大夫的那封信,乃是早先做孤魂游鬼的时候,偶然间现的神医断仙留下的遗书,上面提及,若是以此信为证,便能入神医门。
而慕梓烟亦是在重生之后,一早便有了学医的打算,故而才偷偷地命人寻到了这封遗信,未料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既是如此,那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呢?”侯夫人此刻已经缓过神来,不禁问道。
慕梓烟低声开口,“此事怕是另有文章,既然做的如此密不透风,想来也不会留下线索,姨母,侯夫人,若是师父能救得二位妹妹,可否让此事就此作罢呢?”
二位夫人对看一眼,自是懂得区分利弊,而后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实在是太过于伤心罢了,若是真的能救得依依的话,此事就此作罢。”
若不是真的有利益冲突,十大世家依旧是要保持表面和谐的,即便是十大世界分成几派,但是对于国公府来说,他们依旧是存着几分地忌惮的。
他们深知如今没有能力撼动国公府,又何必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树下国公府这样的大敌呢?倒不如退一步,也好过被其他世家看了笑话。
钟侯夫人也随即点头,毕竟,钟家与慕家乃是姻亲,算来与国公府也算是沾亲带故的,既然这是有心之人所为,她们又何必入了旁人的圈套,让旁人看好戏呢?
钟侯夫人闪动着眸子,而后说道,“自是这个理。”
慕梓烟盈盈施礼,倒是感激不已,“多谢姨母侯夫人宽宏大量。”
侯夫人见慕梓烟这般懂事,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她家的依依若是有慕梓烟一半懂事,也不会招惹遭受这一趟罪。
钟侯夫人此刻瞧着慕梓烟,是越看越欢喜,恨不得即刻便前去慕侯府提亲,不过她也知晓,若是此次前去,慕侯夫人也不会应允,好在来日方长,慢慢来便是,一切只看贤哥的造化了。
慕梓烟未料到自己的这番举动,竟然博得了二位夫人的好感,竟然将她当成了内定的媳妇,她只是想着如何能化解眼前的危机。
如今自是安抚了二位夫人,抬眸看了一眼天色,距离宫中来人还有一个时辰,转眸看向国公夫人,而后说道,“舅母,表哥去何处了?”
“许是去后院看冷榜眼去了。”国公夫人自适才慕梓烟的提及,对这冷寒峰着实看不上,昨儿个还想着这冷榜眼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想来与雪儿倒是相配的,如今细想,哪里相配,差点引狼入室才对。
慕梓烟微微颔,不知表哥那处如何了,她只觉得侯家与钟家不过是前戏罢了,后头还会有重头戏,只是她不知冷寒峰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她正思忖时,便见总管垂入内,说是二位小姐已经抬入了府内,齐雪儿连忙安排了住处,慕梓烟随着三位夫人一同前去。
侯夫人看着目光呆滞的侯依依躺在床榻上,一时间伤心不已,连忙上前眼角湿润着便落了泪。
慕梓烟转眸看向金大夫,“师父,该如何?”
金大夫看向慕梓烟,而后说了几句,慕梓烟微微颔,便上前坐在床榻旁,而后隔着帘子纱幔检查了一番,随即出来将侯依依的症状说与金大夫。
金大夫仔细地琢磨了片刻,而后说道,“你且去看看钟三小姐的症状。”
“是。”慕梓烟应道,转身便又去瞧了钟毓,情形与侯依依是相同的。
金大夫听罢之后眉头紧蹙,而后说道,“若是再晚送一个时辰,怕是便一命归西了。”
侯夫人与钟侯夫人顿时一惊,抬眸看向金大夫,“这究竟是何毒?”
“这乃是半日醉,期初毒时犹如染了风寒一般,高烧不退,瞧着乃是中毒,却也只是解了其一罢了。”金大夫面色凝重地开口,“烟儿,你且随我来。”
“是,师父。”慕梓烟对金大夫是尊敬的,随即便随着金大夫一同踏出了屋子。
钟侯夫人一听,再次地落下泪来,“到底是何人这般毒害我的女儿啊。”
国公夫人听着也是胆战心惊,若不是烟丫头机敏,若是再如此耽搁下去,真真是闹出了人命啊,到那时候,钟家与侯家岂能善罢甘休?若是将此事闹到宫中,那国公府可是要遭殃了,想及此,国公夫人便出了一身冷汗,暗骂道,此人心思当真毒辣。
慕梓烟暗自庆幸,还算她机智,命人将侯依依与钟毓抬了过来,否则,这二人一个时辰之后毒身亡,正好赶上宫中来人宣旨,钟家与侯家自是不会息事宁人,若是此事乃是冷寒峰所为,必定会暗中挑唆其他世家,若是几大世家联合起来,国公府哪里还有安稳的,怕是会遭受灭顶之灾。
慕梓烟不免疑惑起来,前世遭受大难的乃是她,而并非国公府,那么依着此事展的话,接下来一月之后,哥哥突然横死,父亲被下狱自杀,这其中难道另有隐情?
她如此一想,双眸收敛,掩藏住了眸低的浓浓杀气,看来前世的真相她还未查清楚。
慕梓烟跟在金大夫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去了金大夫的药庐,不一会,便看见金大夫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她,“你将此药丸同蜂蜜水一同让二位小姐服下。”
“是,师父。”慕梓烟看向金大夫,“师父,昨夜有人潜入您的药庐,换了您配给慕梓兮而药膏,只是徒儿有一事不明,他们是如何下毒给侯依依与钟毓的?”
“我所料不错的话,应当是茶水。”金大夫看向慕梓烟说道。
“是客房的茶水?”慕梓烟双眸微眯,看来他们是早有有预谋。
“不错,此事此时切莫声张,救人要紧。”金大夫虽然不与外人来往,却也知晓这侯门内的明争暗斗,他一直想置身事外,看来如今怕是不成了。
慕梓烟看向金大夫说道,“师父切莫担心,此事徒儿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你适才对那二位夫人所言不过是缓兵之计吧?”金大夫看得出眼前的这个小女娃心志坚定,却也是个喜欢刨根问底之人,虽然对那二位夫人所言,希望她们就此作罢,可是,她必定会查出真相。
“师父倒是明白徒儿。”慕梓烟浅笑道,双眸闪过一抹狡黠地光芒,“国公府向来平安无事,如今却出了这档子事情,看来这段时间,有人怕是不安稳了。”
金大夫明显一怔,不过是十岁的娃儿,怎得心思竟这般深沉呢?
慕梓烟也不遮掩,而是低声道,“师父可是觉得徒儿太过于算计了?”
“懂得算计是好的,可知防人之心不可无。”金大夫思及此,低声说道,“你且去吧。”
“是。”慕梓烟应道,转身便前往客房。
侯夫人与钟侯夫人等得有些焦急,待看见慕梓烟回来,连忙上前问道,“可是有解药?”
“自是有的,姨母侯夫人且放心。”慕梓烟说着便看向身后的芸香,“准备两杯蜂蜜水来,你亲自前去便是。”
“是。”芸香应道,随即便转身亲自去办。
齐雪儿上前看向慕梓烟,“大表姐,这该如何?”
“表妹去瞧瞧外祖母可是醒了?”慕梓烟笑吟吟地看着齐雪儿,显得甚是镇定。
齐雪儿微微点头,便径自出去了。
国公夫人看向慕梓烟,“烟丫头,你可有把握?”
慕梓烟笑道,“舅母放心便是,师父能断出是何毒药,自是有解药的。”
“倒是。”国公夫人依旧不放心,可知,这可是两条人命啊,而且,关乎着世家表面的平和。
芸香端着两杯蜂蜜水入内,慕梓烟自怀中拿出瓷瓶,待打开之后,将里头的药丸倒出,分别放在两杯蜂蜜水内,而后说道,“将解药喂给二位妹妹。”
侯夫人与钟侯夫人抬手接过,亲自给侯依依与钟毓喂下,而后便守在一旁等着。
过了约莫一刻钟,便听到侯依依那处传来剧烈地咳嗽声,适才呆滞的神情也渐渐地褪去,有些恍然地打量着眼前的事物,慢悠悠地开口,“我这是在哪?”
“依依啊,你可算是醒了。”侯夫人喜极而泣,搂着侯依依上下打量着,“你可有不适之处?”
“娘,我无碍,我怎会在这里?”侯依依这才回神,知晓自己如今身在国公府,不解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你如今无碍便是。”侯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慕梓烟上前笑吟吟地看向侯依依,“依依妹妹可是认得我?”
侯依依看向慕梓烟,点头应道,“自是认得,慕姐姐。”
“你可算是清醒过来了,你昨儿个热,可是急坏了侯夫人,知晓金大夫医术高明,便特意带你过来。”慕梓烟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侯依依仔细地想着昨夜生之事,抬眸看向慕梓烟,“我有些记不得了。”
“无妨,如今你且好好歇息一会。”慕梓烟扶着侯依依躺下,而后看向身后齐雪儿,“表妹,让厨房做些清淡的饭菜端过来。”
“我这便去。”齐雪儿甘愿成了跑腿的,不过看着侯依依醒了,也跟着松了口气。
慕梓烟看向侯夫人,“侯夫人切莫担心,既然依依妹妹醒了,便是无碍了,歇息会,进些食便好。”
“她如今无碍我便放心了。”侯夫人这下总算是展露笑颜了,转眸看向侯依依,自是未提起侯依依中毒之事。
那头,钟侯夫人见侯依依醒了,而自己的女儿还未清醒,不免有些着急。
慕梓烟走上前去,便看见钟毓此刻依旧闭着眼睛,似是在沉睡,她转眸看向钟侯夫人,“姨母切耐心等等。”
“哎。”钟侯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心头的担忧更甚。
如此便又等了一刻钟,钟毓才幽幽转醒,待醒来之后,抬眸便瞧见钟侯夫人哭红的眼,不由得一怔,疑惑地启唇,“娘,您怎得哭了?”
“毓儿啊,你可算是醒了,吓死娘了。”钟侯夫人搂着钟毓哭了起来。
钟毓茫然地看向一旁立着的慕梓烟,低声道,“我怎会在这?”
钟侯夫人便将慕梓烟适才与侯依依说过的话亲自说与她听,钟侯夫人是知晓这钟毓与慕梓兮最是亲近,却独独不喜欢慕梓烟,她虽有心提点,可是钟毓却是个直性子,听不进去,她也无可奈何。
慕梓烟只是在一旁默不作声,待齐雪儿前来,身后丫头端着清淡地饭菜放下之后,亲自服侍着侯依依与钟毓用过之后,屋内的气氛这才缓和起来。
侯依依看向慕梓烟,“慕姐姐,你怎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