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各位娘娘夜晚出恭地次数多了一些。”芸香垂眸不好意思地说道。
慕梓烟沉默了片刻,“看来六公主没少下公主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倒是未料到,六公主倒是多了几分地忍耐,看来以往在我跟前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芸香听着慕梓烟的话有些不解,“大小姐,这是何意?”
“你看看她们的眼神?”慕梓烟意味深长地笑了。
吕娘子抬眸看去,双眸闪过一抹了然,转眸看着慕梓烟,“妹妹,这六公主果然是个不简单的。”
“大小姐,诸位娘娘的眼神的确有些瘆人。”芸香觉得她们似乎都积攒着不少的怒火。
慕梓烟浅笑道,“芸香,你且去将我那日准备的止泻的药粉拿来。”
“是。”芸香垂应道,随即便转身入了宫殿。
吕娘子正要说话,便见人已经到了慕梓烟的跟前,领先的乃是容妃之下,宜嫔之上的,这些时日颇为宠爱的如嫔,她上前便扬起手朝着慕梓烟打了过来。
慕梓烟向后退了一步,双眸闪过一抹幽光,“娘娘这是为何?”
“大胆,本宫动手,你敢躲?”如嫔心里头本就存着气,刚刚受宠,便被打到了皇陵,这几日更是备受折磨,白日前往前殿诵经,夜晚也是噩梦连连,根本无法安睡,接连数日,耳边都会传来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听着便有些熟悉,莫不是容妃提及,她倒是不曾想过,那声音便是慕梓烟的。
如今算是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慕梓烟的身上,扬手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慕梓烟向后又退了一步,直视着如嫔,“娘娘,在动手之前还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
她说着自怀中拿出太后的令牌,“娘娘难道连太后也不放在眼里?”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你以为拿着太后的令牌,便能躲得过,你这个祸害,本宫今儿个便除了你这灾星。”如嫔算是怒火中烧了,大声地怒喝道。
慕梓烟冷笑出声,将令牌举了起来,“诸位娘娘自是认得此令牌的,想来容妃娘娘见到此令牌必定要行礼的,诸位娘娘难道比容妃娘娘的面子还大?”
其他的妃嫔心中虽然有气,可是她们也要掂量自己的分量,毕竟如嫔如今圣宠正盛,自是敢出头,而她们却已经是旧日黄花,哪里还有半点的宠爱,若是借此开罪了这慕大小姐,被太后知晓,她们休想再踏出这皇陵半步了。
宜嫔连忙福身道,“嫔妾参见太后。”
其余的妃嫔见默不作声的宜嫔先开腔了,眼下除了如嫔之外,便是宜嫔最得宠,故而众人也便顺应着行礼。
如嫔见状,转眸看着她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好,好,那便由得你们夜夜难安去吧。”
众妃嫔一听,抬眸看向如嫔,心头越地不安起来,她们之所以寻上前来,不过是想要出气罢了,如今待在这皇陵内,又正值冬季,每日除了漫天的大雪,便是无休止的恐惧,她们想着如今正在宫中高枕软卧的其他人,这心里多少是有些怨念的。
如今正巧寻到了个由头,能够泄心中的不满,未料到,眼前的慕梓烟却不是个软柿子,任由着她们拿捏,她们这才想起来,眼前的慕大小姐也是风光一时的人物,想着她那断案的手法,还有那神女的美誉,她们又岂能比得上?更别提拿乔了。
慕梓烟自是看穿了她们各自的心思,而后看向如嫔,“娘娘,臣女知晓娘娘因着近来失眠而心绪难安,这是臣女特意调制的药粉,只要兑水服下,便可以让娘娘安稳度日。”
“你……”如嫔刚入宫,自是不知的。
宜嫔却抬手接过,“慕大小姐乃是神医门的入室弟子,这东西自是好的。”
如嫔一听,狐疑地看向慕梓烟,而后盯着那东西,仔细地想了一番,便抬手接过,这心里头的气性便也消散了一些。
慕梓烟见如嫔收下,其他的妃嫔也都接过,她继续说道,“诸位娘娘,臣女期初前来这皇陵,亦是噩梦连连,与诸位娘娘一样,好在如今一月已经过去了半月,诸位娘娘再忍耐一下便过去了,臣女也不知何时才能离开。”
慕梓烟此番话,自是牵动了众人的心,可知,她们不过是来了半月,便受不住,可是慕梓烟已经待在这处半年了,想来还有两年半的时日。
如嫔一听,心里却是思绪万千,这才回过味来,她看向慕梓烟,低声道,“慕大小姐,本宫着实是被这噩梦缠绕的无法安歇,这才一时听信了片言,才来寻事,倒是慕大小姐心善,如此本宫便记下慕大小姐这个人情。”
如嫔并非是那等子是非不分的人,说来着如嫔的身世也是离奇,她并未官宦家的小姐,也并非世家的小姐,而是来自江湖中一个颇有名望的武林门派的大小姐,故而这性子泼辣了一些,却也存着江湖儿女的气性,直爽了一些,不过她却不失聪明,倒是个一点就通的。
慕梓烟见她如此说,便知如嫔此人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待她转身离开,其余人也便跟着一同离去。
吕娘子这才叹了口气,“当真是虚惊一场啊。”
“切莫高兴的太早,这不过是刚刚开始。”慕梓烟冷笑道,而后说道,“这如嫔倒是有意思,不过皇上为何会选一个武林门派的大小姐入宫呢?”
“难道皇上是想换换口味?”吕娘子凑上前来笑吟吟地说道。
慕梓烟侧眸看着她,“吕姐姐,这话听着倒是有些江湖之气。”
吕娘子吸了吸鼻子,“我本就是一半江湖中人,有何不妥的?”
慕梓烟浅笑道,“吕姐姐这是本性暴露了。”
“在你这处,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吕娘子与慕梓烟说笑这入内。
芸香看着慕梓烟,“大小姐,宜嫔娘娘说让大小姐小心些。”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随即坐下,仔细地想着容妃如此一闹难道就是为了让这些妃嫔来闹这么一出?
吕娘子也察觉出来了不对劲,转眸看着她,“你说容妃如此做究竟何意?”
“不知。”慕梓烟摇头道,“对了芸香,你送的那些药粉可都做了手脚?”
“大小姐放心,乃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有人要调换,也是不成的。”芸香低声说道。
“如此便好。”慕梓烟淡淡地点头,而后说道,“看来今夜又不安生了。”
果然,当夜便传出如嫔中毒的消息,紧接着便是其他的妃嫔也跟着昏迷不醒,容妃一早便赶到了如嫔的寝宫内,便看见宜嫔躺在床榻上,身子不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容妃扶着嬷嬷病恹恹地入了宫殿,冷声问道。
“回容妃娘娘,如嫔娘娘乃是中毒。”太医低声说道。
“中毒?”容妃双眸微眯,“为何会中毒?”
“这……应当是用了这个。”太医捧着那瓷瓶,如实说道。
容妃看了一眼,“这是什么东西?”
“这乃是安眠养气之物,不过却不能大量服用,否则便会中毒。”太医接着说道。
“其他妹妹呢?”容妃紧接着问道。
“诸位娘娘都是用了此物,而中毒的。”太医跪在地上回道。
容妃看着如嫔一旁的宫女,“这东西打哪儿来的?”
“回容妃娘娘,乃是今儿个慕大小姐给的。”宫女如实回道。
“她?”容妃双眸微眯,“请慕大小姐过来。”
“是。”一旁的宫女应道,随即便退出了寝宫。
而慕梓烟刚刚到了宫殿,便看见容妃正坐在一旁,她抬步入内,低声道,“臣女见过容妃娘娘。”
“慕大小姐,这该作何解释?”容妃说着便将那瓷瓶丢在了慕梓烟的跟前。
慕梓烟垂眸看了一眼,芸香已经捡起,递给她,她低头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抬眸看着四周,而后说道,“娘娘想让臣女如何解释?”
“诸位妹妹可都是服用了你给的这物什而中毒的,此事若是传回宫中,慕大小姐亦是难辞其咎。”容妃冷声说道。
慕梓烟垂下眸子,双眸闪过一抹幽光,低声道,“娘娘既然已经认定了此事与臣女有关,即便臣女如何解释,在娘娘眼中也不过是强词夺理罢了,不若娘娘便将此事传回宫中,也好请圣上裁决。”
容妃未料到慕梓烟竟然出此一招,若是她强加辩驳的话,她大可以先斩后奏,将慕梓烟除掉,可是如今,她要仔细地想想。
慕梓烟看出了容妃的心思,她想借着此事除了自己,倒是好深的谋算,如此不动声色,却又恰到好处,容妃真不愧是容妃。
慕梓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容妃此次前来,第一个目的便是将她除去,那么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为何只看到容妃,却未看见君玉罗的身影呢?
慕梓烟沉默了片刻,便等着容妃回应,她并非狡辩,反而以退为进,让容妃将此事禀报给皇上,好让皇上裁决,如此一来,自能拖延时间,又能打乱容妃的阵脚,再好不过。
容妃想要速战速决,不留给慕梓烟丝毫地喘息,她冷哼道,“本宫自会将此事禀报皇上,不过,如今物证人证俱在,便要委屈慕大小姐了。”
容妃抬眸扫向候在殿外的侍卫,“将慕大小姐关押起来。”
“是。”四名侍卫入内,接着便要将慕梓烟带走。
慕梓烟直视着容妃,“娘娘此举未免太过与心急,倘若此毒乃是臣女所下,那么若是臣女不交出解药,诸位娘娘怕是命在旦夕,而娘娘如今只一味地寻问罪,并未让臣女拿出解药来,容妃娘娘素日的贤明又去了何处?”
容妃双眸微眯,冷声道,“陈太医,这毒药可有解?”
“没有。”陈太医如实地回道。
容妃冷笑道,“既然无解药,那慕大小姐想必会将解药拿出来。”
“娘娘又错了。”慕梓烟淡淡一笑,“陈太医无解药,臣女并非下毒之人,又何来解药呢?若是娘娘不及时寻到解药,那么诸位娘娘怕是当真要去陪皇后娘娘了。”
容妃冷视着慕梓烟,双眸闪过肃杀之气,“那依着慕大小姐,此事应当如何?”
“臣女不知。”慕梓烟坦然地回道。
“慕大小姐乃是神医门弟子,既然能下毒,必定能解毒。”容妃冷冷地说道。
慕梓烟浅笑道,“臣女的确是神医门的弟子,可是神医门向来只钻研医书,对于下毒解毒之事自是不擅长,更何况臣女也不过是初出茅庐,医书浅薄,自是比不得神医门其他的弟子,自是不会解毒。”
“看来慕大小姐是想要看见诸位妹妹死了?”容妃双眸冷凝,沉声道,“慕大小姐的心思未免太狠毒了。”
“娘娘此言差矣,臣女并无加害之心,又何来狠毒一说?”慕梓烟知晓容妃这句句话都是陷阱,容妃在一点一点地将她拖下水去,而后让她承认这毒是她下的。
“哦?”容妃冷笑道,“既无加害之心,那这瓶东西又的确出自慕大小姐之手?难道慕大小姐只会制毒,不会解毒?”
慕梓烟勾唇冷笑,“臣女不会制毒,更不会解毒。”
“既然慕大小姐不看交出解药,本宫自是无能为力,只好等着诸位妹妹去了,让慕大小姐陪葬。”容妃淡淡地说道,显然是想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宜嫔自是听了个真切,她双眸闪过一抹冷光,而后又变得安静下来,此时此刻,她不能冲动。
慕梓烟低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娘既然认定了此事乃是臣女所为,多说无益。”
“既然慕大小姐承认了,那本宫便没有什么好说的,来人,去搜慕大小姐的宫殿,务必将解药搜出。”容妃沉声道,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地病容。
慕梓烟勾唇冷笑,“娘娘,臣女的宫殿可不是说搜便能搜的。”
“有何不能搜的,若是搜出了解药,慕大小姐便是下毒的凶手。”容妃却又转换话题,侧面肯定了她便是下毒之人。
“那也不能搜。”慕梓烟双眸冷沉,“娘娘还是想好了再下令,否则……”
“否则什么?本宫难道还怕你不成?”容妃冷笑道,此刻算是要给六公主出气,故而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慕梓烟低笑道,“否则,娘娘血溅当场,公主殿下怕是要伤心了。”
“好大的胆子,胆敢诅咒本宫,来人给本宫掌嘴”容妃怒不可揭,当下便怒吼道。
慕梓烟挑眉,便看见身侧的宫女走上前来,慕梓烟自怀中拿出令牌,而后看向容妃,“娘娘若是敢打,臣女自是会将这令牌呈上太后。”
“本宫在宫中数十年,自问遇到过得嚣张跋扈的人有许多,却不曾见过你这等目无尊长的女子。”容妃厉声喝道,“你身为慕侯府的小姐,理应做好典范,何为大家风范,慕大小姐可当真是一点都没有。”
慕梓烟低笑道,“娘娘过奖了,臣女自是懂得,不过要看是对谁了,娘娘此刻面露凶光,却也与素日温婉的模样大相径庭。”
容妃见慕梓烟反击嘲讽她,她双眸一凝,“还不掌嘴。”
“是。”那宫女领命,随即便抬手向慕梓烟打去。
慕梓烟举起令牌,在那宫女打来的时候,她将令牌直接拍向了那宫女的额头,因着力度较大,那宫女当下便被打晕了过去,头顶更是血流不止,自是被慕梓烟手中的令牌砸死。
“胆敢冒犯太后,罪不容诛。”慕梓烟沉声喝道,抬眸看向容妃,“娘娘可想清楚。”
容妃未料到慕梓烟竟然敢当众打死她的人,当下气的便起身抬手过去,刚刚抬起便又收起,“慕大小姐既然不肯交出解药,便莫要怪本宫动用私刑。”
慕梓烟直视着她,低声说道,“娘娘可要想好了。”
容妃冷哼道,“本宫做事一向公正,难道适才说的还不够清楚?”
“娘娘说的自是清楚,不过与臣女无关。”慕梓烟淡淡地回道。
“来人,杖责二十大板。”容妃只觉得慕梓烟太过于可恨,她在后宫之中,这些年来却也是呼风唤雨,何曾受过这等子的欺辱,如今却被一个丫头讥讽,若是她不动手,那她日后如何在后宫立足。
此刻如嫔痛得在床榻上哀嚎,外头听着容妃的话,更是气得恨不得翻起身来直接冲过去,她即便着了道,可是也知晓此事怕是与慕梓烟无关。
只是如今被容妃如此一闹,那麻烦便大了,慕梓烟即便能解毒,怕是如今也不肯了,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她。
她虽然出生与江湖,却也是知晓这后宫中的阿谀我诈的,她行事虽不算光明磊落,却也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可是如今却被当成傻子跟棋子,她心里头那股子傲气涌上了心头。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当下便强撑着出去,抬眸看向容妃,低声道,“容妃姐姐,如今是不是先要给嫔妾解药,难道容妃姐姐当真想要看着嫔妾中毒而亡?那容妃娘娘素日的宽厚呢?”
容妃未料到此刻如嫔却横插一脚,过来替慕梓烟说话,她双眸闪过一抹冷光,也不过是转瞬,便恢复了以往的温婉,“妹妹此话何意?本宫如今便是向慕大小姐寻解药,不过是慕大小姐不肯交出来。”
“若是嫔妾,被容妃姐姐如此逼问,也不愿交出解药来。”如嫔冷哼一声,却也不客气地回道,转眸看向慕梓烟,“嫔妾相信此事绝非慕大小姐所为,这等子连小孩子都不愿玩的把戏,依着慕大小姐的智慧,若是当真用这等法子害嫔妾,怕是连慕大小姐都会鄙视自己。”
如嫔的话差点没让慕梓烟拍手叫好,只觉得这心直口快有心直口快的好,瞧瞧这如嫔所言,那可真是妙不而言,夹枪带棒的将容妃给嘲讽了一遍。
容妃气恼不已,只觉得这如嫔是个蠢的,这个时候来添乱,她冷哼一声,“若是如此,便能说明慕大小姐小的厉害之处。”
“容妃姐姐,嫔妾如今不管谁是凶手,当务之急是保命,嫔妾知晓容妃姐姐是想寻到凶手,可是如此耽搁下去,即便容妃姐姐抓住了凶手,可是嫔妾与其他妹妹也一命呜呼了,皇上那处,容妃姐姐又作何解释?倒不如嫔妾此刻便赶回宫中,即便死也要死在宫里头。”如嫔说着便作势要出去。
容妃见她如此,越地恼恨,恨不得将她即刻打晕过去,也省得她在这处胡搅蛮缠,反而破坏了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