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红这个人前半生其实真的命挺好的,她虽然被父母送了人,可养父母就只有她一个孩子,对她是千娇百宠,真的很好很好的。
葛红在养父母的疼宠中长大,还上过学读过书,她长的也好看,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一枝花。
等她长到该说亲的年龄,又正好碰到了秦振国,两个人一见钟情,没怎么费力气就走到了一起,组成了家庭。
而她嫁给秦振国这些年,沈宜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秦振国也对她好的不行。
葛红嫁了人之后连地都没怎么下过,秦振国工作好赚的多,她就是不下地干活,家用也是不缺的。
她吃的穿的在同村的女人里头都是顶顶好的。
再加上她生的孩子有沈宜帮衬着,后头又有大的带小的,以至于养的她骨子里难免有些清高天真。
因为没有受过苦,照片中的葛红显的很年轻,根本不像是三十多岁的人。
她穿着翻领的新褂子,脖了上围着羊毛围巾,头扎成辫子垂在脑后,脸上带着幸福的笑,猛的一看,真的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女青年。
可照片中的人再怎么年轻,也能看出来和蹲在角落里因为一袋点心就喜不自禁的女人是一个人。
吕国安看着照片,眼色复杂。
吕国强凑近了看了一眼,就闷头不说话。
他们不说话,秦桑却是要说的。
“这张照片是去年我们一家照的全家福,上面有我奶奶,我爸妈还有我们姐妹七个,原来,我们一家人真的过的很好,特别的幸福,我爸对我妈也好……你们能想象得到吗,我都十五了,我妈下地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秦桑微微仰头,想把眼中的泪水控回去,可也许是天光有些刺眼,也许是她心里压抑的太久了,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的。
“今年年初的时候,我爸出差生车祸,我们跑去医院的时候,我爸已经没了,在我爸出殡回来之后,我们现家里被人翻的乱七八糟,家里的钱和粮票也没了,我妈也没了,后来我大伯母说我妈应该是跟着男人跑了。”
秦桑说到这里,吕国安惊的跳了起来:“这不可能,我姐不是这样的人。”
秦桑扯着唇苦笑:“我们原来也信了,可前段时间才知道,我妈不是跑了,是叫我大伯和大伯母给合着伙卖了,我们已经报了警,公安局那边也在找,可这么多天也没信,我……我没办法就自己出来找找,已经找了很久了。”
吕国强低着头,几乎把头扎进裤裆里,这个高壮的汉子沉闷着,看起来心情应该是十分糟糕的。
吕国安沉默了一会儿就望向秦桑:“你的意思是说我姐是你妈?”
秦桑点头,指了指照片,又指了指角落里的女人:“这不是很明显吗?”
吕国安不说话了。
过了很久,秦桑才轻声道:“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我想,我有知情权。”
吕国安还是沉默着。
又等了一会儿,吕国强才抬头,他抹了一把泪,咧着嘴憨实的一笑:“小同志,还是我说吧。”
吕国安起身,到角落里拉起女人来:“姐,别吃太多,小心肚子疼。”
女人抬头,对着吕国安笑的很好看,笑容里还带着满满的慈爱。
吕国安拉着女人起身,带着她进屋:“姐,我的衣服破了,你帮我缝缝哦。”
“好。”女人显的乖巧柔顺,没有任何挣扎就跟着吕国安进了屋。
秦桑的眼光一直追随着女人的背影,等了好久才对吕国强笑笑:“您请说吧。”
吕国强拍了一下脑袋:“俺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俺们兄弟俩,家里穷的叮当响……俺先前有个姐姐,俺姐长的好看,周围村子里喜欢俺姐的小伙子不知道有多少,就在俺姐十八岁的时候,俺爹病了,俺家没钱治,俺姐为了,为了给俺姐治病,就嫁给了山那边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说到这里,吕国强又哭了起来:“俺那时候年纪还小,可,可也知道是咋回事,俺舍不得俺姐,不愿意叫她受委屈,俺姐走的时候,俺哭着追出了六里地,可没办法啊,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