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一伟这个人怎么说呢?
看似精明,其实真的愚蠢到家了。
他入狱的时候,和许爱琴离婚的时候,还特别的后悔,曾跟许爱琴忏悔没有好好对自己的女儿,也因为他养大了家人的胃口。
可是,在监狱几年,非但没让他反省,在他出狱之后,被钟二伟接回家之后,他又成为了无私奉献的那一个。
而钟老太太也是一样。
当年钟一伟入狱,钟二伟一家对钟老太太可不算好。
可到了钟留娶媳妇的时候,钟老太太还是满心的向着孙子。
在她心里,哪怕她自己受罪,也不能让钟家断了根。
而一个已经改了姓的赔钱货,和钟家的命根子比起来,那真的是一钱不值的。
正因为钟老太太的这种思想,让钟一伟也觉得没有再比给侄子娶媳妇更重要的了。
再者,钟老太太还跟钟一伟说不过就是个阴婚,就是那么个形势,写个婚书烧了,算是安慰死者的一种方式,对活着的人没影响的。
钟一伟就觉得不过就是签个字就能得一大笔钱给侄子娶个媳妇,能不让老钟家绝后,这买卖真的挺值的。
他却不去想想,如果真是走个形式,人家干嘛花那么一大笔钱呢?这世上,谁又比谁傻?
秦桑和简西城叫人打听钟家的时候,正好是钟留把亲事订下的时候。
钟老太太还有钟二伟两口子显的特别高兴。
而钟一伟则坐在一旁垂着头不说话。
他感觉满堂的欢喜都是别人的,而他只有孤寂。
他其实是不愿意签婚书的,可是,他娘都要跪下求他了,他能怎么样?
钟一伟一直安慰自己,不过就是签了几个字,对许庆也没有什么坏处,平白得一大笔钱,想来,许庆也是愿意的。
只有这么想着,他才会好受一点。
钟二伟正和钟老太太说话:“咱们家小留成亲,可是咱家头一件的大喜事,可惜我现在没啥钱,要不然得给小留大办。”
钟老太太撇撇嘴:“鲁家要的彩礼太多了,也就是咱家,除了咱家,谁还会拿出那么多钱来娶一个长的没二两肉的媳妇。”
说到这里,钟老太太就问钟一伟:“老大,许庆和你联系过吗?她知道你从监狱出来了吗?”
钟一伟颇有几分尴尬:“没,没,她不知道。”
钟老太太把眉毛一立:“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啊,也别说什么我偏心你侄儿,你看你生的那个丫头是个什么玩意,你进监狱这么多年也不说去看看你,出狱了也不说来问问你这个亲爹日子能不能过得下去,要不是小留管你,你说你现在……”
钟一伟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钟老太太看他黑沉着个脸,就没把话说过多。
可她心里却就是那么想的,她觉得许庆没良心,分明就是钟家的闺女,可这么多年都没回老家看过一眼,不说她这个当奶奶的,就是钟一伟这个亲爹,许庆都没想着管管。
她却不去想想那些年钟家又是怎么伤了许庆母女的心的,钟一伟对许庆根本就没有尽到为人父的责任,又怎么能要求许庆亲近他呢?
钟一伟在屋里又点坐不住了。
他也不管外边冷不冷,拿了件棉袄披着就出门了。
钟一伟在监狱几年,人显老了很多,现在的打扮又是纯农村的那种,黑布的棉鞋,挂着补丁的厚棉裤以及黑粗布的棉袄,抄着手出来的时候,哪里看得出早先省城干部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老农民。
秦桑和简西城远远的看到钟一伟的时候还有点不敢认呢。
等走近了,简西城才几步过去:“是钟一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