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军医忙活了大半天,才将王直那一双腿救了回来。虽然救了回来,王直却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能跑能跳能上阵杀敌。
顶多,他也就算是个能站起来的“正常人”。
苏郁岐命人将他抬回了府衙,她和皿晔在城中耽搁了大半日,处理了一些棘手的问题,也一并回了府衙。到府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王直被安顿在后衙的一间厢房里。田焚的这座后衙,修得其实很是阔绰。虽然洪水过后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尽皆枯死,但窥一斑而见全貌,也能想象出当初这个院子的景致是多么富丽堂皇。
皿晔和苏郁岐的房间只是占了其中小小的一进院子。因为两人都是有些洁癖的人,当初选择的时候,便选了一处闲置的院子,无人居住过。
王直的厢房离两人的房间不远,方便去看他。
两人在用过了晚饭后才来到王直的房间,放了两个可靠的人在门口守着。
那两人一个叫皿铮,一个叫皿忌,是皿晔从诛心阁带过来的人,一向是做他的暗卫,功夫好,人也机敏,之前因为人手紧缺,被派去救援一线,今日才调了回来。
皿铮皿忌一个在明处,一个隐在了暗处,双双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苏郁岐和皿晔进了房间,王直挣扎着坐了起来,苏郁岐塞了个靠枕在床头,让他倚靠在床头。他脸上依旧是抹不掉的羞愧,“王爷,属下有罪,没能完成您交给的任务。”
苏郁岐拖了张椅子在他床前坐下,道:“什么罪不罪的,你不要多想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又不是故意不完成任务。现在,你的任务是养好伤,争取将来能跑能跳,能上阵杀敌,这个任务不至于太为难你吧?”
王直重重地点点头,“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苏郁岐帮他拉了拉薄被,盖好他的双腿,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你又怎么会受这样重的伤?”
“那日属下领着人,分成了三个小队,一队去寻找田焚的踪迹,另外两队,从两个方向逆向行走,去追踪军队的踪迹。我带了其中的一队,去寻找军队。”
苏郁岐点点头:“这个安排算是谨慎周密,没有什么毛病。那是后来生了什么事?”
王直脸上犹有羞愤,“属下也是军人,自然明白,好几千人的队伍,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属下沿途追了一天,终于现了一些痕迹,似是很多人走过的痕迹。属下就带着人追着痕迹而去了。”
“很多人的痕迹。你要知道,军队留下的痕迹是和普通人留下的痕迹不一样的。”
“属下明白这个道理。那些痕迹,似是而非,既有军队那种整齐划一的痕迹,却又夹杂着一些奇怪的痕迹,但那绝非是普通百姓走过留下的痕迹。属下想,不管怎么样,先追上去看看再说。那样的痕迹总归是不太正常。”
“属下带着人又追了半天。因为下过雨之故,照理,大批的人马过境之后会留下极重的痕迹,但那些痕迹时有时无,像是被人处理过一样。”
苏郁岐没有打断他,一直静静听着,皿晔在另一张椅子上坐着,靠着门口,目光一直停留在苏郁岐的背影上,眸光里尽是温柔。
王直继续道:“我们追了大半夜,实在是太累了,就择了一片林子安营休息。那是一片小树林,算不上茂密,地势也很平坦,不适宜埋伏,安营还是可以的。可我们刚睡下不久,就被人伏击了。”
“伏击我们的,是一些江湖人士,黑衣,蒙面,功夫很诡异,尽管我已经派了人值夜,但值夜的人被他们无声无息地杀了,我们被包了饺子,虽然奋力突围,无奈力量过于悬殊,最终逃出去的,不过三十人。”
王直说到这里,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苏郁岐叹了一声,安慰他道:“事情已然至此,你自责也没什么用了。况且,这件事,也怪不得你。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又力量相差悬殊,换做是我,也未必能够逃得此战。你以后做事再谨慎些,周全些,记住这个教训吧。”
“是。谢王爷不罪之恩。”
“那后来又生了什么事?你的腿,不是在这一仗里伤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