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任三说过,可以向他提出任何问题。所以有人问他和安娜的关系,也有人问他是不是富翁,更有人问他想不想吃野猪肉。
其他人可以问,耿如龙当然也可以问。
其他人的问题肆无忌惮,耿如龙的问题更加肆无忌惮。
“你有什么资格当队长?”
从道理上讲,耿如龙确实可以这样问。可“可以”却不代表“能够”。
因为不能够,所以场面有些肃杀,有些沉闷,也有些凝重。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耿如龙与任三的身上来回徘徊着,最靠近耿如龙的人承受不住这股压抑,在身位原有的基础上再退一步。
他这一退,整支队伍就如同被手指划过的琴键,整齐的一排齐齐向后。唯有耿如龙挺立前方更加显眼,向一个独夫。
没有人嘲讽他,也没有人支持他,甚至没有人幸灾乐祸。整支队伍,除了迫切的希望看到任三的应对手段外,没有其他任何复杂的想法。
他们不是耿如龙,更没有二品的境界。
耿如龙说完,一如既往的沉着,仿佛只是问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
任三也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就是在确定,耿如龙的问题真的没有问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间,任三笑了。
没有被质问的愤怒,也没有受到挑战应有不满,就是很单纯很平静的露出笑容。
与此同时,任三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慢慢的将其攥成一只拳。眼睛从耿如龙的身上移到自己的拳头上,低声说道:“我想凭的大概就是它吧。”
音低却如重鼓,敲击在每个人的心里。就连始终站在他身后的安娜都不自觉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耿如龙因为任三的话,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说出口的却是:“我很欣赏你。”
“谢谢。”任三礼貌一笑,但声音却很坚定:“谢谢,但不需要。”
任三明白耿如龙的意外,是意外于自己没有以势压人,没有以权证道,而是举起拳头直面他的挑战。武者,总要用武者的方式来证明,这是值得任何人敬佩与欣赏的。
可任三说的很清楚,他不需要。不是不需要被欣赏,而是不需要被自己的下属欣赏。他可以被萧齐欣赏,也可以被老长欣赏,但唯独耿如龙不可以。
因为这两个字,用错了次序。
任三明白,耿如龙当然也明白,既然明白,只有战斗。用武者最直接的方式来决定任三究竟有没有资格。
耿如龙向前跨了一步,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陡变,不再是单纯的将力量转化为威压,而是直接在精神层面上涌向任三。
“离开这里。”任三用仅有的短暂时间吩咐安娜一声,身上依然涌现出黑白青三色一体的灵气,硬着耿如龙摸不着看不见的压力而去。
仅仅一秒不到。
“吱——吱——”
两股力量碰撞,没有想象中的轰鸣架势,也没有那种令人畏惧的破坏力,可恰恰如此,才让众人变了颜色,不禁痛苦的捂起耳朵!
这声音,就像是又一个顽劣的孩童用铁钉在镜面上划过。刺耳,直刺入到心中与脑海深处,让人昏昏沉沉时却又因为胀痛而时刻保持着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