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拿来后，乔伊灵接过衣裳绕到屏风后换。

“伊灵，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无缘无故你的衣裙怎么会弄湿？”隔着屏风，梅思思开始和乔伊灵说话。

乔伊灵一边换着衣裳一边回答，“一个丫鬟换茶时弄湿的。说真的，我也蛮好奇的，杨芸嫦到底是想做什么。故意让一个丫鬟弄湿我的衣裳，这对她好像没什么好处啊。杨芸嫦想做什么呢？”

“她不会是想趁着你换衣裳时，故意让男子进来，毁了你的名节吧！”梅思思一脸惊悚。

“不会。外面有秋菊呢。要是真的有什么男人靠近，怕是早就被秋菊一拳头打飞了。”乔伊灵说着换好了衣裳，从屏风后走出。梅思思拿给乔伊灵的衣裳是一件鹅黄色对襟襦裙，很容易就换上了，没耽搁多少功夫。

“我应该没如此无用吧。乔姑娘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乔伊灵话落，紧闭的大门居然开了，吓了乔伊灵和梅思思一大跳。

乔伊灵定神望去，看到来人是祁云，这才松了口气。

“皇太孙！”梅思思惊呼。从祁云住进豫王府的第一天，梅思思作为豫王府的大少夫人，她也是出席了招待祁云的宴会，所以自然是记得祁云的。尽管只见过一面，但是祁云如天人般俊美的容颜，只要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梅小姐。”祁云冲着梅思思点头，没有喊她大少夫人，而是喊了“梅小姐”。

梅思思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该怎么回应。

“你来找梅姐姐做什么？”乔伊灵问道。

祁云挑眉，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丝丝笑意，“难道就不能是我来找你？”

乔伊灵摇头，“不可能。你又不是事先就知道我要来。怎么就专程来梅姐姐这儿找我。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你是特地来找梅姐姐的。”

祁云笑着点头，“对。我的确是来找梅小姐的。”

梅思思在一旁已经看呆了，伊灵什么时候和皇太孙如此熟稔，还有皇太孙看向伊灵的眼神满是宠溺，这是一个男人在看心爱女人时的眼神，她不会认错的。

“梅小姐，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祁云正了神色，对着梅思思郑重开口。

梅思思更惊讶了，她能帮皇太孙什么？

“皇太孙若是有什么吩咐，直说就是。只是我一介弱质女流，怕是帮不了太孙殿下什么。”梅思思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想知道祁然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在梅小姐这儿。”祁云自己都说猜的，他还真没没多少把握，现在只能看他的运气有多好了。

“东西？祁然给我的东西？祁然给我的东西倒是不少，但是每次送来的东西，我都不曾看过就直接扔到一旁去了。”梅思思半点都不稀罕祁然送她的东西，要不是不能扔了，梅思思都想全都扔了。

乔伊灵水眸泛起狐疑，“你想从梅姐姐这儿找什么？”

“马场账本。”祁云也没想瞒着乔伊灵，直接坦言相告。

乔伊灵眸光一闪，“是豫王私设的三个马场账本？”

这回轮到祁云惊讶了，“灵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豫王私设马场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吗？还是——

乔伊灵不说话了，她当然知道。她每年都有商队去突厥做生意，每次都不可能绕开那大片的草原。豫王的动静其实很小了，但离得远还好，一近了，那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三个马场，按理应该有三本账本。你是怀疑豫王将其中的一本交给祁然，而祁然手中的账本又给了梅姐姐？”乔伊灵十分通透地猜到了祁云的想法，一举点出祁云的用意。

“对。”祁云本就不想瞒着乔伊灵，她猜到了自己直接承认就是。

乔伊灵和祁云两个在这里说的云淡风轻，梅思思则是听着心惊胆战。豫王私设马场，这是多大的罪过，本朝严禁大肆豢养战马，除非是军中，又朝廷认可允许。但是豫王私设的马场是绝对不可能经过朝廷的允许，那就是豫王偷偷私设的，这是大罪啊！要是揭露出来，豫王府就完了，祁然也一定会完！到时候程家受的冤屈是不是能——

梅思思越想越激动，那张苍白的面容上也透出点点激动的红色。

“太孙殿下，我——我——我能帮你什么？你——你——你只管说。”一想到能为程家翻案，梅思思就激动地难以自抑。

“我怀疑祁然将他手中的马场账本放在梅小姐你手上。”梅思思这么容易就配合，这真是出乎祁云的意料了。但是这样最好。

梅思思刚升起的一点激动喜悦，立即像是被泼了冷水，消失的一干二净，“祁然是送过不少东西给我，还没来庐州前，他送给我的那点东西我早就扔了，一点都没留下，有一些实在是不能扔的，我就吩咐连翘把那些东西扔进杂物房。东西可能是有些多，一时间怕是翻不出来。只是其中应该是没有什么所谓的账本。东西虽然都是连翘在理，但是我记得连翘跟我说过，祁然送的大多都是珠宝饰，要么就是文房四宝。真的没有什么账本。要是有账本这类东西，连翘应该会跟我说的。”

梅思思十分懊恼，不知是该懊恼祁然没有把账本给她，还是该懊恼自己太没用了。她为什么就不能有用一点呢！

“你怀疑祁然将账本交给梅姐姐？这不可能吧。祁然——”乔伊灵想说祁然有对梅姐姐这么情深义重吗？还是祁然如此信任梅姐姐，甚至愿意将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账本都交给梅姐姐。这是不是太玄幻了。祁然只要不傻，应该就知道梅姐姐对他恨之入骨，要是祁然真的有什么把柄落在梅姐姐手上，指不定梅姐姐一个疯下，脑子一昏，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去灭了祁然。

“我猜的。现在看来大约是猜错了吧。”祁云倒是十分坦然。主要是他也一直暗中观察祁然，也一直派人盯着祁然。但祁然的生活作息非常规律，也没见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祁云现祁然唯一不对的地儿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梅思思。

别看祁然一直去姨娘那儿过夜，对梅思思要理不理的。但是祁云可是过来人，他很确定，祁然爱梅思思，甚至是爱到骨子里的那种。如果不爱，祁然这样能完美控制情绪的人，不会在一提起梅思思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果不爱，祁然不会一直关心梅思思每天吃多少，每天什么时候睡。如果不爱，祁然为梅思思准备的补品吃食都是最上等的。

祁然如果不爱，他操这么多心做什么。

账本不在梅思思这儿，难道祁云是自己收着不成？祁云在心里琢磨。

“等等——我记得在还没庐州的时候，祁然好像跟我说过我能进他在庐州的书房，还有书房第三排书第四行第——第几本我忘记了，他好像跟我说过那很重要，但具体是什么，我不记得。”梅思思开始绞尽脑汁地回忆一切跟账本有关的事情。可惜祁然当初跟她说的话，她根本没过心，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太后悔了。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她一定会认真听祁然的话，将祁然每一个字都记在心上。

祁云眼睛一亮，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乔伊灵也有些惊讶，祁然居然真的将这么重要，关系身家性命的事告诉梅姐姐，这会儿谁要是说祁然不爱梅姐姐，她也不相信。只是梅姐姐和祁然是绝对不可能的，中间横亘了这么多条人命。梅姐姐对祁然只有恨，他俩要说什么虐恋情深是别想了，怕是只剩下虐，恋什么，情深什么是别想了，可能性为零。

“多谢梅小姐，今日之恩，在下感激不尽。”得到重要信息，祁云一脸感激地开口。

梅思思摆手，“我——我——我也没做什么，太孙殿下无需言谢。太孙殿下有没有可能为程家翻案？程家的人都是无辜的。是——是——是祁然害了他们。”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为他们翻案，对此我可以保证。”祁然一脸正色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