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是遵循吩咐来加固过两次,底下这些尸骨的怨气太重,只能靠时间慢慢消磨怨气,不封印着容易出乱子。没想到百多年过去,怨气不减反重……”以即墨聪的细心也猜测出原因,不外乎是什么势力又在这里打仗了,抛下埋葬了数以万计的尸体。
万人坑之上又搞一个万人坑。
怨气能消减就怪了。
即墨秋也觉棘手,只能请教更有经验的即墨聪:“请先辈不吝赐教,指点迷津。”
即墨聪看着眼前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少年,对方身上还有与她丝丝相连的血脉羁绊,大概是不知多少代的后人。她张了张嘴,清冷面庞浮现些许尴尬。作为先辈,她有义务替后辈扫清障碍,哪怕帮不上忙也不能帮倒忙:“说来惭愧,这事儿实在爱莫能助。”
即墨秋:“……”
即墨聪道:“吾不喜杀戮。”
潜台词就是底下两个势力打仗她不管,闹出来的烂摊子也不归她一个早就作古百多年的人管。自己只负责搞定魏城。魏城之外的麻烦?谁搞出来的,谁去解决,别烦她。
即墨秋诡异听懂了她的意思。
可就在即墨聪想着使命达成,能安心升天的时候,后辈抬手冲康国大军方向一指。
即墨聪不解,只能猜测。
“是你出山辅佐的世俗势力?”
“嗯。”
“此举违背族训,但吾已是已故之人,也管不到你们这些孩子的事情,故而不加训斥。”没当场训即墨秋一顿,是她礼貌?不,是她没时间了,“你,好自为之吧……”
即墨秋:“是殿下统帅的势力。”
即墨聪的脑袋卡壳了一瞬:“殿下的?”
“对,殿下的。”
即墨聪:“……”
让她想想公西一族之中有谁能被称大祭司称之为殿下的,即墨秋这边还提醒:“先辈被困魏城腹中卧薪尝胆那些日子,不是已经知道殿下降世的消息?您是……忘了?”
若非“神”意外苏醒了,那些汲取神血过着逍遥日子,躲在地底操控风云的众神会内社岂会轻易被限制?连肉躯也日渐树木化?
即墨聪:“……”
要不是她已是灵魂,这会儿都要冒冷汗了:“吾这百多年都盯着魏玉成,基本只跟这厮打交道,之后又多了众神会那些玩具……”
她的生活极其简单。
打坐,盯梢,暴打内社灵魂。
简单粗暴,引以为傲的脑子都不好使了。
这就跟下棋不能天天跟臭棋篓子玩一个道理,玩多了,自己的棋技也会断崖下跌。
即墨聪看着下方已经彻底被破坏的阵法。
心情比魏城脱离掌控还要卧槽。
再低头无奈看着自己近乎透明的魂体,这次是真的爱莫能助了。不过她还算靠谱,临走之前给即墨秋开了个小灶,授他一道封印禁术:“若真覆水难收,你便就义吧。”
只要肯玩命,没有封印不掉的牛鬼蛇神。
典型例子就是魏城。
即墨秋张了张嘴,瞳孔地震。
似乎想问先辈是不是跟自己开玩笑。
即墨聪当然不是开玩笑,作为自小就接受正统大祭司教育的她而言,死亡在她的概念中从来不是生命的结束。就义也只是脱去这具沉重肉身,相信即墨秋也会有这觉悟。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
“希望下次见面,你能告诉吾好消息。”
说罢,仅剩的一点灵魂投入即将关闭的阵法,构成最后一部分,巨型铜锁纹路一重一重合上,也将魏城的咆哮逐渐吞噬:“……即墨妙明,你这次还能阻拦老夫几年?”
这个封印效果远不及即墨聪巅峰时期。
魏城顶多坐个几年牢就出来了。
要是有人在外部策应,他越狱更快。
更何况,这片土地将会爆发更加惨烈的杀戮,尸体、鲜血、怨气,这些东西只会成为滋养他的养料,助力他实力突破瓶颈。届时再出山,又有谁能阻拦他?阵法彻底沉底之前,隐约还能听到魏城的话:“你们会后悔……”
随着魏城的消失,吴贤彻底麻了。
他以为队友能超神,要搞一个大的,没想到最后拉了一坨大的,另一位队友对此无动于衷。吴贤还以为国师有什么惊人后手呢。战局急转直下,他也来不及思考国师的反常举动背后的阴谋,现实不给他机会安静麻木。
坑底……
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全部都是白骨!
有些白骨缺胳膊断腿,行动迟缓,动作生硬,但随着它们往上爬,肉眼可见变快变灵活,他们身上披着的残破铠甲也在疯狂汲取死气,一点点修复成生前的模样。最后几丈距离,一脚登墙借力飞跃至坑边!眨眼间,数量便从几十、几百、上千再到数千……
吴贤和沈棠同时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不是魏城召出的武国兵马?”
用尽全力打破封印,唤醒沉睡在此的武国英灵,联合高国兵马将康国坑杀在这里,这才是魏城的打算。为什么,武国的亡兵会一半结阵冲着己方,一半列阵对准了高国?
他们不该帮高国?
吴贤惊惧不已:“你什么意思?”
他高声质问国师。
国师双手拢在袖中,在无数双惊惧眼睛注视下,哂笑:“这时候了,吴国主还这么问,着实让吾同情。你,真有脑子这种东西?”
脑子比他的好侄儿还要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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