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憬衍一时间竟觉得呼吸莫名有些困难,从未有过的感觉。
“在道观里有没有做过这种梦?”他盯着她。
慕时欢愣了愣,随即肯定又无措地摇头:“没有……我确定,确定是拍卖会后这些梦才出现的,就是……就是拍卖会那晚在医院,我……”
她忽的顿住。
“想到了什么?”厉憬衍嗓音悄无声息地暗了几许,“那次也做梦了?”
慕时欢动了动唇,她拼命努力地想。
可是……
“想不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她楚楚可怜地看向男人,像是在小脾气,又像是懊恼,“我忘了,就……就记得好像也有枪声。”
这一刻,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也是真的第一次讨厌透了这种感觉,这让她很烦躁,甚至让她有种在迷雾中陷入陷阱的错觉。
陷阱……
慕时欢呼吸倏地一滞,几乎是同一时间,她脸色白。
“想到了什么?”
慕时欢猛地抬头。
将她的惊慌失措和恐惧尽收眼底,到底,厉憬衍还是稍稍克制了情绪。
“告诉我,想到了什么。”不再咄咄逼人,他稍稍放缓语气。
慕时欢攥紧了拳头,恢复过来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好一会儿,她才稍稍平复,但脑子还是有点儿乱,于是她近乎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低喃:“老公……”
从未有过的脆弱从她周身散,而这种脆弱,和她最开始回来时完全不同,是一
种形容不出的感觉。
厉憬衍眸光暗了又暗。
“嗯,”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沉声诱哄,“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慕时欢茫然点头。
“是什么?”
男人的气息笼罩而来,悄无声息地给她一种安定感觉,慕时欢终是回过了神,只是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我怕水……”
厉憬衍瞳孔微缩。
到底那晚他先救慕暖不顾她的事成了心结,哪怕过去了有段时间,哪怕这段时间里两人的感情早已有了变化,但那股深深的埋怨仍在。
她差点就说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倔强,她硬生生忍住了。
她只是逼着自己冷静地说:“我被警察带走那天,我让徐姨帮我放水泡澡,但我……忽然现自己极度怕水,会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也就是那天……”
“那天……掉进浴缸里,”终究是怕的,即便极力克制,于是她闭上了眼,“我感觉有人摁住了我的脑袋直往水中按,那个人……那个人还说……”
她的牙齿在打颤,一股莫名其妙的冷意更是在突然间直冲她全身。
就像……
那晚被推进泳池里一样。
太冷。
没忍住,她身体颤了颤。
突然,温热干燥掌心握住她的手腕。
“慕时欢。”
她听到男人的声音,恍惚抬眸。
“别怕。”
她一怔。
随即,自那晚就深埋心底的委屈和失望瞬间爆。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情绪失控,她哑着嗓子脾气吼他,泪眼朦胧还抬脚朝他踹,“你没救我!厉憬衍你没救我,你知不知道我以为自己会死……你这个混蛋!”
她在用泄掩饰她的害怕。
厉憬衍看出来了。
一股类似于暴戾的情绪似乎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他伸手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末了,他轻抚上她的后背,将她按在他的胸膛上沉声问:“那个人说什么?慕时欢,告诉我。”
她的身体还在抖,哪怕其实很难察觉,哪怕她一直在极力克制。
“慕时欢,其实你很清楚,害怕解决不了问题,既然知道该怎么做,那就告诉我。”狠下心肠,厉憬衍语气凉硬地说道。
“嘶……”
疼痛猝不及防从肩膀上蔓延。
她在咬他,且用了狠劲。
厉憬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须臾,薄凉开口:“咬够了没?”
慕时欢没吭声,再咬。
“慕时欢。”
男人的嗓音冷沉而紧绷,仿佛除了冷漠再无其他情绪。
慕时欢松开了他。
她没作声。
指甲掐入掌心里印出道道痕迹,很疼。
良久,她才仰起脸蛋,一字一顿,嗓音透着喑哑:“那个人说……‘敢背叛老板?这就是你的下场!’我没有看到那张脸,但我怕记得那个声音……我能认出来……”
胸腔处仿佛被一团巨大的棉花塞得死死的,厉憬衍眸色骤暗,眼底随即掠过凛冽寒光。
“慕时欢……”
“我曾经怀疑过唐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