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和人都带到,掌柜示意了一下便出去了。
进门的角落种着一大簇青竹,外围的青石板上坐了个少年,见众人突然看见自己,手忙脚忙地上前,怯声声地叫了句:“宋公子。”
宋蕴之眼睛一亮,惊讶地叫了声:“元宝。”
来人正是元宝。
宋蕴之几人走后不久,府里就来了一群官府的衙差,和乔老爷在厅中说了一阵,便将府中人手集到一起,挨个问了一些问题。
将人领到二楼的长廊上坐下,宋蕴之倒了杯茶递过来,这才细声道:“元宝,可是乔府出了什么事?”
茶杯里装着碧绿的热水,元宝紧紧地握着。茶水温热,透过掌心皮肤传遍四肢,心里那一点局促倏地散了。
元宝摇头,“府里没事,是我自己要来的。”说着喝了口茶。
楼心月看得有趣,拿了一叠点心放到元宝面前,朝沈苍梧道:“这小孩是谁?”
沈苍梧眼角稍抬,清冷的一张脸,仿佛被封闭了七情六欲,明眼人一眼就能看见楼心月心思所在,她不过是想听他说说话。
宋蕴之斜眼瞥过,微微抬头,对楼心月说了元宝来历。
宋蕴之道:“无妨,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元宝用力地点了点头,握着茶杯的手摩搓了一阵。宋蕴之也不催促,任由元宝沉思着,等了半晌,少年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小声地道:“我想起一件事情,不知道有没有用。”
众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元宝看向宋蕴之。
宋蕴之也不说话,一双眼晴仿如清泉,透过这汪泉水。
元宝看见了自己,心中正慌不择路的小兽变得温驯起来。他吞了吞口水才道:“少爷的那位朋友,我或许见过一次。”
宋蕴之眼睛一亮。
根据此前的见闻,乔洋远的变化与他那位神秘的朋友有着不可或缺的关联,宋蕴之有心将人找出来,却没想到乔府上下,包括乔如安在内没有一人见过真颜。
元宝毕竟还小,乔远洋有意避让,宋蕴之实在没想到,元宝偷偷找来,要告诉自己的却是这件事。
惊喜袭上心头,眼里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宋蕴之伸出手去,在元宝脑袋上揉了揉,赞赏地道:“真能干。”
元宝摸了脸上微红,不好意思地笑笑。想起乔远洋,又有些感伤,蓦地下来一片阴影,抬头厚厚的白云悠悠飘过,来的快,去的也快。
元宝道:“自从认识了那位公子,少爷整个人都高兴了许多,很多习惯也与以前不一样了。少爷从前无论多忙,晚膳前都会回府,认识那位公子之后,经常忘了时辰。”
从前元宝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而很高兴。
小孩子本性,乔远洋不让跟,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草一木看在眼里都觉得欢快无比,玩到累了,趁黑回府,看乔远洋还未归来,百无聊奈地往栏杆上一坐,眯着眼睛打磕睡,有时候睡了一觉醒来,乔远洋仍未回府。
如推开尘封的旧屋,一脚踏进,总会惊扰四稳八平的珠网尘灰,再往前走动,灰尘钻进口鼻,扯出一缕辛酸,非得打几个喷嚏才能压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