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微见段如云看着自己,眼神颇为怪异,摇了摇头,说道:“段兄,我不杀他们,他们即便是回去也没命活。门主此次往越州,虽然世人都知,可行踪确实保密的。若因为这几个人暴露了行踪,到时候麻烦可不少。”
段如云仔细思索他的话,觉得程知微并没有说错。既然他们入了镜肃门,那就该为宋蕴之几人考虑,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必取了他们的性命。
程知微声音幽幽地传入了段如云耳中,“这世上,想要保住秘密,也只有死人。”末了,他抬手拍了拍段如云的肩膀,“段兄,身在江湖,有时候需要一些杀伐的。”
段如云没有接他的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程知微也知道段如云不会那么快接受自己的这套说辞。
一个人生来存活的环境,便注定了他将来是个什么人。段如云生活在断水门,门主是个刚正的人,而他自小耳濡目染,却又是个心存大爱的人,自然不会就凭这一两句话改变想法。
宋蕴之刚进院子便看到一地的尸体,惊讶地看着段如云和程知微,眼里有些不解。他走之前让二人保护掌柜和其他人,可没说过要他们杀人。
段如云见宋蕴之回来,便和程知微将刚才生的事说了下。
宋蕴之倒是挺能理解程知微的做法,这要是换做了柳煜,或者白长安,恐怕也会如此。只是自己和沈苍梧,或许只会把这些人给送到衙门去。
毕竟手染鲜血这种事,对于他宋蕴之而言,并不是十分地欢喜。但论起来,他和沈苍梧也并非那种优柔寡断之人,若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恐怕他做的比程知微更血腥。
只是此刻全部线索都断了,宋蕴之看了眼夜幕,向众人挥了挥手,“睡觉吧。”说着,打着哈欠就往屋里走。
柳煜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无语道:“你不等唐飞鸿他们回来?”
“啊!我把这个给忘了。”说着话,宋蕴之就伸手去沈苍梧怀里翻。
沈苍梧一脸无奈地推开他,从怀中拿出带回来的那块白骨,放到了桌上,拉着宋蕴之去一旁的井边打水洗手,还拿着皂荚使劲地给他手上蹭了蹭。
宋蕴之被皂荚蹭疼了,委屈道:“哥,你轻点。”
沈苍梧给他搓着手,见起了泡泡,又轻轻搓了会,连手指头缝都没放过,直到觉得干净了,这才打水又仔细给他冲了一遍,拿着帕子给擦干净。
柳煜在一旁抱着手臂,无奈道:“你这会给他洗干净了,待会唐飞鸿回来,他还是得拿那白骨,多此一举不是。”
宋蕴之笑嘻嘻地往桌前一坐,使劲捅着柳煜的腰肢,挑眉道:“你不服啊,谁让你没个好哥哥呢!”
“谁稀罕!”
柳煜回了一嘴,心里却无比的酸楚,拿眼睛狠狠瞪宋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