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月白跟着他进了阁楼。
几人陆陆续续进了房间,孙镜将桌上碗碟收进托盘,意态舒闲地往厨房而去,段如云走在他旁边,孙镜疑惑地看过来,明亮的眸子,清秀的脸庞,身上长衫青竹寥寥几笔,尽显君子节气,段如云眼带疑惑,不明白这样斯斯文文的人,怎么能凑出那般摧人心肺的曲子,引得袭击者失去方寸,露了行藏。
段如云想不明白,也不纠结,他捱到孙镜身边,问道:“你方才凑的是什么曲子,为何那些人听了会自乱方寸?难道琴音还有伤人之力?”
孙镜露出个腼腆的笑容,摆了摆手,道:“段公子多虑了,琴音自然比不得刀剑,刀剑锋利,伤人即可见血,琴音无形无质,若真能伤人,伤他们的也是他们各自心底的恶念,我方才所凑,并无特别之处,只是能够唤起人心里的恩怨纠葛,若心里有郁结,便会被牵引。”
段如云恍有所悟,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贫贱衰事多,富有也一样不快乐,谁能保证心里无挂碍,不留遗憾?
孙镜看他呆呆地站着,笑了笑,往厨房去了。
清夜无辉,连虫鸣也不见一丝,三更天的时候,孙镜从床上爬起来,也不走门,从窗户倏地窜出,身子灵猫似地一翻,人已落在二楼一间屋子前,正准备敲门,门应声而开,宋蕴之将孙镜拉进门里,忙将门关上。
屋里没有点灯,孙镜自顾自在桌旁坐上。
宋蕴之凑过来,道:“怎么样?”
孙镜笑道:“这般神神秘秘的,就不怕我意会不到?”
晚间问及越州情况时,宋蕴之曾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又晃了晃三根手指,孙镜立即会意,这才趁夜摸了过来。
从宸州时,孙镜就一直在打理春归楼的事务,没有跟随宋蕴之一道,在大庸的时候,宋蕴之曾给孙镜写了一封信,让他去岭南,言语中提出沈苍梧。
宋蕴之翻了个白眼,“你若意会不到,就不是七窍玲珑的病书生了,说吧,查到什么了?”
孙镜又是一笑,道:“你想知道什么,为何不直接问沈公子?”
以沈苍梧宠弟的劲,想必宋蕴之问什么,他都会说出来吧。
宋蕴之垂头,“哥不记得了。”
孙镜这才收了笑容,神情有些凝重,“具体还不太清楚,听雨楼那边有些线索,影姑娘还在查,好像跟宸州的那块陨铁有关。”
宋蕴之急道:“那个村子生了什么?还有没有生还者?”
孙镜摇头,“知道那个村子的人不多,都说是遭了天谴,当时有人看到天上有很大的火龙。”
孙镜似乎也有些疑惑,他想了想道:“前阵接司空姑娘传书,说你们中秋有回建州的打算?”
宋蕴之点头。
孙镜沉吟了片刻,道:“那我给听雨楼那边打个招呼,让影姑娘在建州等你,到时让她亲自跟你说。”
宋蕴之道:“也好。”
两人说了一会,宋蕴之打孙镜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