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飞鸿看着沈苍梧消失在沙砾里,正怔愣间,只见远处的浓雾里,腾起一片潋滟光波。
光波迸溅的刹那,一记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愧是乌蒙山的弟子,今日我记下了,改天再陪你们玩。”
话声落地的同时,一阵风袭卷而过,浓雾渐渐飘散,飞沙走石,恶鬼凶兽,一时间皆成空。
几米开外,沈苍梧蹁跹而立。幻象消散之后露出来的寂寥山色,清山幽谷的山水之气慢慢拢合,嫩绿娇红之中,一条路显露了出来。
唐飞鸿一看,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花海。
绵延数百米的花海,在风中微微荡漾,琦丽的光匿于其中若隐若现。
程知微皱了皱眉头,往前走了几步,与花圃交绘的青竹下,露出莹白的一截,他走过去,将枝叶拔开,露出藏在里面的骷髅头。
头下还有衣服吊着,空空踏踏。
沈苍梧看一眼就知道,这是昨天消失的那个暗卫。
衣服下血肉全无,空荡荡的一幅骷髅架子。再细看,不合时宜之处,唯有裂痕般的血丝。唐飞鸿和程知微都是使毒的高手,看到这种情况,还是微微有些惊讶。
宋蕴之看向沈苍梧,眼睛满是关切。
他才听傅婉瑜的暗卫讲了盅王的事情,没想到虫谷里如此危险,阵法加上盅虫护持,成了苗民的禁地似乎是情理之中。
宋蕴之想到苗民对地龙翻身的恐惧,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傅婉瑜看着那包骨架,半天没有动静,宋蕴之看过去,只见艳色成灰,阴寒弥布,多年未被触动的心弦被杀意拨动,昨日还是活生生一个人,今日已成枯骨,这些都是老王爷留下来给柳煜的,多少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却不明不白死在越州。
傅婉瑜不禁想到了裴雀,她看向宋蕴之道:“你们昨夜寻我,是有什么事?”
昨夜宋蕴之一听裴府的事,就道不好,几人循着踪迹到了虫谷,被萤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直到现在,才微微得了空闲。
傅婉瑜一双眸子看着宋蕴之。
宋蕴之将心中的想法一说,“崔吟芝中毒昏迷,连妻都下得了手,裴雀所谋怕是不浅,裴枫武功不错,这样潜进入,就算见到裴雀,怕也会打草惊蛇。”
傅婉瑜冷笑一声,“你想先去探探情况……可是,你以为现在这条蛇就没有被惊动么!”
唐飞鸿将带回来的骨架交给傅婉瑜的暗卫,洗了把手正步入院中,听到傅婉瑜的话,道:“王妃所言不差,虫谷里施阵的人认出了沈公子。”
程知微点点头,沈苍梧破阵之后,那人临去前说了句话。
他既然提到了乌蒙山,必然是早已知道他们的到来。
宋蕴之想到那夜被袭击,也知行藏被人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