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嘉祥公主拍着桌子, 怒腾腾的声音传来,“我只恨我当时不在, 不然我非给那贱人两记耳光不可!”
太子妃坐在一畔没说话, 太子实在受不了嘉祥公主的吵闹,“亏得你不在, 打起来就更不像话了。你是公主, 不是市井街头的泼妇, 好不好就要打人, 你的教养嬷嬷是怎么教你的。你赶紧歇了去。”
“哥你就不恼!那贱人敢如此对母后不敬!”
凭谁对母亲不敬, 当事人都会恼怒, 太子也还没有修炼到圣人的地步。太子道, “恼归恼, 可不要添乱。胜败不是你恼不恼能改变的。你这话传出去,旁人只会说你没教养,那是三皇子妃, 论辈份你得叫嫂子。你一口一个贱人, 就是现成的把柄。”
嘉祥公主因脚伤未好,早上没去慈恩宫请安,结果, 就生了陆皇后被李玉华全方位羞辱之事。尤其李玉华一语双关的那句, “那何必要嫁人做继母,去做平头正脸的原配多好。”
简直就是一巴掌糊在陆皇后脸上,正中陆皇后痛处!
柳皇后是被废了,可你陆皇后即便正位中宫, 您也不是平头正脸的原配!
今日不知多少吃过陆皇后亏的妃嫔要暗自称快!
嘉祥公主就是因此才大雷霆,为母亲不平。
陆皇后到底在后宫多年,叮嘱嘉祥公主,“这件事不要再提一个字,就这么过去吧。母后知道要怎么做。你们也都回去歇了吧,不要再因此恼怒。我也并不恼,三皇子妃年轻,对当年的事不甚了了,再加上她早年丧母,无人教养,所以性情偏激了些。好了,都去歇了吧。”
太子与太子妃道,“你先陪妹妹回去,我有话同母后说。”
太子妃与嘉祥公主告退离开,陆皇后轻叹,“我真是大意了,今日竟叫这丫头拿住话把儿!”
亮若白昼的宫殿中,太子坐在陆皇后凤榻一畔,也说,“宁可不说,不要说错。”
“是啊。”陆皇后沉沉的咽下一口气,“我听说朱家的案子要结了,不怪那丫头嚣张,我听说老三这案子断的不错。”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利光,“我过来正要跟母后说此事,朱家有人下了大狱,陆家可有人与朱家此事相干,如果有,立刻抽手。”
“这案子不是要结了吗?”
“朱家不过商贾,一介商贾难道有这么大的胆子收买胥吏偷换证物,陈府尹已经被回翰林院修书。老三向来机敏,他定然知道朱家背后有人。案子要结,毕竟没有结。最险就是此刻啊。”
“成,那我明天打人去说一声。”
太子微微颌。
当晚穆宣帝过来,陆皇后少不得自诉一回委屈,老夫老妻的,陆皇后说话的确不大妥当,李玉华也不是省油的灯。穆宣帝在凤仪宫留宿一晚,此事就此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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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菱花窗被切成一道道的光束,落在刚刚浇过水的山茶盆景中,一个个小小的水珠折射出更耀眼的光芒。
唐墨用帕子擦去手上水渍,跟穆安之介绍着这两盆山茶,“这两盆都是五色赤丹,还要晚些才开花,开起来特漂亮,有的全红,有的是浅粉镶白边儿,那白边儿跟羽毛似的,特招人稀罕。表哥你这屋里都是些书纸笔墨,我带来给表哥添个景儿。”
“有劳你想着。”穆安之笑,“刚给我送了安宅礼,又送我花儿,是不是有事求我?”
“没有没有,我就是关心表哥。”唐墨从入刑部当差他就赖穆安之这里了,好在他年纪小,穆宣帝也没指望他真做成什么差使。无非就是寻个地方给外甥领俸禄,怎么也要唐墨再大些再给他正经差使。
穆安之倒是有事情交待唐墨,“你去跟郑郎中说一声,让他把朱家案子的案情整理出来,我看过后便可拿去给黎尚书定案了。”
“这案子完了?”
“是啊。你也眼见的,朱景的遗嘱找回来了,先时的遗嘱丢失原因也查得清楚,一应案犯悉数羁拿到案,可以定案了。”
唐墨瞪圆一双猫眼,凑到穆安之身边悄悄说,“那个朱成松,商贾而已,他就敢买通胥吏盗取重要证物?这事表哥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我信证据。朱成松都认了,就是他做的。”
“说不得是为了掩护他身后之人哪。”唐墨轻哼一声,斜着眼睛看穆安之,“表哥你要就此结案,岂不是只捉了小虾,反漏了大鱼。这可不是表哥你的为人?”
“我既在刑部,便不能莫须有给人定罪,必然要按证据来。现在证据全部指向朱成松,他自己也认罪。你要是有旁的证据,你拿出来。没有的话,仅靠推断,可以闭嘴。”穆安之打唐墨,“叫你跑腿呢,别啰嗦,快去!”
唐墨肚子里嘟囔几句,吭吭哧哧的去郑郎中那里传话。
唐墨还挺精,到郑郎中那里传话时,跟郑郎中说,“郑大人,您觉着这案子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