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一闪,戚笼二人终于摆脱佛光、踏入地面,就连残忍血腥的魔蜘蛛女王也难得松了口气。
“我们终于出来了。”
“不,应该是我们进来了。”
戚笼环顾四周,只见雾气朦胧间,一座又一座高大的墓碑拔地而起,视野范围只有周身三丈,他沉默片刻,道:“猜的不错的话,这处地方,应该就是你们那位东荒神的墓地。”
“东荒天墟!?这不可能,那么多种族领袖寻找了几百年都没有找到,就算是两位国师,也只是用精神沟通其中的东荒神神识,无法确认其本源所在。”
“如果找不到的话,那群和尚又是从哪里弄来的东荒神躯壳?”
戚笼走入其中,只见这里每一座墓碑都极其高大,像是一座座高楼,墓碑上没有任何文字,但却给人一种庄严、神圣之感——还有浑厚的战意。
仿佛这些墓碑中的死者都是强大的战士,在下一刻就会推棺而起,然后继续战斗。
“收敛你刀上的杀意,不然会刺激到这墓冢里的一些东西,除非你想留下来陪它们,”戚笼头也不回道。
鳄蛛儿微微色变,她的肢刀居然会被刺激的杀气外泄,而且是在她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
她又回想起了那个冰天雪地中的寒池,那插入池中的一口口凶刀。
眼前这个人,明明从未展现出任何的刀术,给她的感觉,却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刀客。
鳄蛛儿舔了舔舌头,刀背上划过一道粉红色,这是,想要交配的感觉。
“问你一件事,你们口中的两位国师,统治这片东荒大草原有多久了?”
鳄蛛儿迟疑片刻,道:“我是出生在两百年前,根据上一代魔蜘蛛女王的说法,这两位国师的国师头衔,好像最早是钟吾皇室的封号,已经传承了好几代了,应该有近千年了吧。”
“所以说,这两位国师,其实是钟吾国的国师?”
鳄蛛儿摇了摇头,“玉兔国师曾经前往火都修行过一段时间,但兕怪妖君却从未去过钟吾之地,跟钟吾国更没有任何关系,就连每一代国师的挑选,都由上一代国师自己做主,至于如何挑选的,便是在东荒三十六族中,也是一个秘密。”
“你们自称东荒遗民、东荒神族,难道你们并非是这方天地的生灵?古国还在的情况下,以每一代妖皇近乎真神级的实力,把你们彻底纳入统治,应该也不难吧?”
鳄蛛儿悄悄靠近戚笼,然后偷摸嗅了一口,才轻轻道:“其实外界对于我们,一直有一个误解。”
“你们认为东荒妖虫是人族的大敌,经常侵入关中吞食人类,而东荒遗民则跟人类相差无几,尤其是大鸠府的和尚们,更是有教无类。”
“怎么,这不对吗?”
“事实上恰恰相反,根据本王的血脉记忆,在古国时期,大部分你们口中的妖虫、妖魔,尊的是妖皇,是古国法度,而你们认为‘与人无异’的东荒遗民,却信奉的东荒神,排斥妖皇统治。”
“随着血脉的融合与繁衍,其实东荒妖虫与东荒遗民已经很难区分了,非要说的,外十八族,也就是兕怪妖君统治下的东荒妖族,更接近于古时妖族,而玉兔国师管理的内十八族,反而更接近于遗民。”
“同族相害,异类却相融,古怪的心态。”
鳄蛛儿沉默片刻,“的确如此。”
“到了。”
呈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座普普通通的石板,镶嵌在地上,石板上的字迹虽然丑陋,但一笔一划,好似刀砍斧削,极其认真。
‘踏灵霄者,一千三百二十一尊战死之灵——干戚煌月。’
“干戚煌月是谁?”
“煌月,好似是第一代妖皇的名号。”
似乎是‘煌月’这个名字激了什么,浓郁的白雾忽然像漩涡一样激烈转动起来。
每一座坟墓上都卷起一道漩涡,而每一个漩涡之中,都闪烁着无数战斗的画面,恐怖的气势从四面八法挤压而来。
每一个上古战士,其实力都相当于如今的半神,这上千名半神气场同时挤压,就算是戚笼也受不了,佛心种魔大法全力运转,不是抗衡,而是借用魔种的欲界变化,融入这种战意,然后超脱这种战意。
忽然,戚笼心灵一空。
叶子轻抖,白色的花苞微微舒展,戚笼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雾气之上,放眼望去,只见下方的雾气中,一尊尊十丈巨人的幻影此起彼伏,祂们的杀意、战意、不屈意志,在死后化作了雾气,庇护着这片墓园。
魔种的下方化出三根根须,扎入雾气之中,感应着亡灵的意志,并把它们当作养分。
‘原来,这就是波旬的视角么。’
戚笼看着下方,鳄珠儿早就被这么多强大意志冲晕过去,而魔种的根须缓缓飘动着,散着一种强烈的欲望。
这种欲望是挑拨这些上古意志自相残杀,把它们当作养分,削弱它们、魔化它们,最后,让它们成为自己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