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归听着父亲客气的话语,眼看余开直满脸不以为然,心里也有气,怒道:“余开直,你别这副神情,你就干脆直说,要多少银子才不去告状!”
话一出口,他立刻就察觉到了父亲凌厉的目光,腰上还被母亲掐了一把。
余开直似笑非笑:“这事情呢,无论陈雪娘和杨归之间谁错得多,谁错得少。总归是险些害了我娘一条性命,骗了我近两年。说实话,我不想要银子,只想为我和我娘讨个公道。”
杨家人面面相觑。
他们一家人把银子看得挺重,从不认为这世上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儿。来之前,想的也是这一回要下血本,做梦也想不到余家不要银子,只要公道。
杨母定了定神,觉着余开直话说得这么满,应该只是想多要银子。这么想着,她不安的心微定:“公道确实该讨,可我们家也着实冤枉,酒楼很忙,一天都歇不下来,我们不想耽搁。这样吧,你开个价,我们再商量嘛。”
余开直眼神扫过面色各异的杨家人,道:“我娘险些丢一条命,无论多少银子都弥补不了。我也看得出来,你们是诚心诚意上门求饶,在收银子之前,总该先给我道个歉吧。”
说起道歉,杨归面色有些尴尬。
这事情仔细论起来,确实是杨家理亏,事出近一年,两人拢共也没见过几次,道歉之事,更是无从说起。
“余兄弟,是我对不住你。”杨归一礼:“我在此给你道歉。”
余开直颔:“我看出了你们的诚意,你们既然让我开价,我就不客气了。”他沉吟了下:“你们将酒楼赔给我余家,此事我就不追究了。”
杨家人:“……”
早在看他要说话时,杨母就猜到他可能会狮子大开口,心里早就准备好压价。
但听到他要酒楼,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再狮子大开口,也没这么不要脸吧?
来之前,杨家已经商量过,最多给几十两……只要五十两以下,都能捏着鼻子认下。花钱消灾嘛。
可要酒楼,这是直接端走杨家人的饭碗!
这样的条件,杨家绝不可能答应。
“酒楼是祖产 ,我们不可能给你。”杨父沉着脸:“我们一家人前来,是真心想赔偿。你不要扯乱七八糟的事浪费时间。”
“我没有乱扯。”余开直一脸严肃:“想让我不去告状,你们就把酒楼,还有里面所有的东西,包括伙计在内全部给我。”
杨父板起脸:“这不可能。”
余开直往铺子的方向走,打开大门,示意杨家人离开:“我还要收拾行李,没空和几位纠缠。”
也就是说,没得谈了。
杨母急了,扯了扯自家男人的袖子。
杨父沉吟了下,咬牙道:“给你六十两。”
余开直眉眼不动,面色如常,伸手一引:“请吧。”
杨母暴脾气上来了,恼怒道:“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你?”余开直颔:“对,你们到我家里来找欺负,完全没必要来嘛。”
杨父额头上爆起青筋:“七十两!”眼看余开直还要拒绝,他率先道:“你要知道,在这个镇上能够拥有七十两的人家不多。你拿着这个银子,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
余开直满脸不以为然:“既然如此,那当初杨归为何不另娶,非要和陈雪娘暗中苟且?”
杨归:“……”鬼迷了心窍呗!
到了此刻,眼看七十两还摆不平此事,他真的后悔了。
后悔之余,也愈恼恨陈雪娘。
要不是她勾引,他也不会做这些事,杨家也不会摊上这些祸事。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说服不了余开直,真闹到了公堂上,他兴许还有牢狱之灾。
接下来,无论杨家人如何劝说,余开直都一口咬定要酒楼才肯松手。
杨家人是绝不会给酒楼的。
事情僵持住,杨家人还想要劝,余开直却没了耐心,直接把人撵走。
杨家人回去一路上,气氛凝滞。
杨母越想越怒,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恨恨道:“把长丰给陈家送过去。只要我们不承认,他就不是杨家血脉。”
没有珠胎暗结,自然就不存在算计余家养孩子的罪名。
杨父深以为然,吩咐道:“阿归,你回去就送。”
另一边,陈雪娘眼见过了一天多杨家还没有送来休书,心里正庆幸,或许杨家会看在腹中孩子的份上原谅她这一回……她就算暂时回不去也不要紧,长丰还在,会提醒杨家人她的存在。
正想着呢,就见杨归气势汹汹上门,先是拍了一张休书,然后又把孩子往地上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