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鸿并未和曹振起多聊,寒暄了几句,便告辞而去:
“二哥,你有没有觉得,苏沐和曹书垩记长得很像?”
刚刚转过楼梯口,夏寒便说道,神神秘秘的,声音压低了一点。
刘伟鸿微笑道:“怎么,你也听到传言了?”
夏寒笑道:“这个传言,只怕现在全地区的干部都听说了吧?”
事情刚刚过去两天,说全地区的干部都听到了传言,未免有些夸张,但听到这个传言的干部,必然不在少数。
“他们说,蒙阿姨就是曹书垩记以前的老婆,还是在大革垩命的时候。曹书垩记在蒙城工作,也是二十几岁吧,就当了城关镇的党委书垩记,蒙阿姨是蒙城文工团的演员。后来就批斗了,曹书垩记是当权派,有个造反派想要搞他,蒙阿姨就嫁给了那个造反派,是不是这么回事?”
刘伟鸿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神情变得很沉重。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混乱时期。很多人都在背后讥笑曹振起,说他是“让妻书垩记……”连老婆都保不住。但刘伟鸿却并不认为曹振起就是个熊包软蛋。在那样剧烈变更,动荡不安的社会,任何个人的力量都是渺小的,微不足道。曹振起被打倒,让也罢不让也罢,都由不得他。
生命尚且朝不保夕,又谈何保护家人?
在那个时代,受到如此对待的,又岂止曹振起一人而已。上至国家最高层导层面,都有无数冤案发生,相对而言,曹振起这样的委屈,算得什么!
“夏寒,我们不能嘲笑那段历史,那也不是曹振起的错。”
稍顷,刘伟鸿沉声说道。
夏寒说道:“我没说是他的错。然而曹振起不但因此躲过一劫,还在那个造反派的关照之下,被结合进了革委会,这就有点不对了,太没骨头。”
刘伟鸿点点头,说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念。有些人是尊严重于生命,有些人是生命重于尊严。不是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吗?曹振起出身贫苦,一心想要往上爬,出人头地,也不能就说是错了,手段有点不光彩而已。”
“就是不光彩嘛!总之这和人,我有点看不上他!”
夏寒很是不屑的说道。
这话牛友!
刘伟鸿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你看不上人家?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夏寒也哈哈大笑,随即又摇摇头,说道:“要我看,这下子最难受的该是苏沐了。我还真有点担心他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虽然现在不像后世那样,可以做。np鉴定,但蒙可是曹振起的前妻,苏沐又和他长得如此相似,他俩的父子关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苏沐一贯文静,性格还有点弱,夏寒如此担心,也不为无因。
刘伟鸿说道:“你也别小看苏沐,他外表文弱,内里其实很刚强。要不,前两天在工地上,他也不会自始至终和高晨站在一起了。”
夏寒一听,果然有理,说道:“你还别说,苏沐确实很硬。那样的场合,十几个人拿着家伙围住他们两个,一般的人,早吓瘫了。听高晨说,苏沐还跟剁宏讲道理,半步不退,真是好样的。”
“这个,事,是他们的家事,相信曹书垩记能够处理好。”
曹振起怎么说也是地委书垩记,见识过多少大风大浪,总应该有办法的吧。
夏寒却又摇摇头,说道:“那可不一定,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苏沐要硬是不肯认这个亲爹,曹振起只怕也没有办法。苏沐和一般年轻人不一样,不会被曹振起的权势诱惑的。”
刘伟鸿说道:“这个跟权势龙关。不管怎么说,曹振起也是他的父亲,这个,事实,无论苏沐承不承认,都无可更改。人总是不能没有根的。站在我个人的立场来说,我是赞成苏沐和亲生父亲相认的。人这一辈子吧,就是几十年光景,这口气若是总憋在心里,一憋就是几十年,也不是个事。不想起来就笤了,一想起来心里肯定特难受:”
“这也有理……”
夏寒也点了点头。
两个,人边说边谈,来到了停车坪,上了车。
刘伟鸿说道:“夏寒,苏沐在工地的表现固然可圈可点,但咱们的社会治安,是不是太乱了?我听说,剁宏和他的宏大建筑总公司,不是个案。浩阳还有很多小股的流氓混混,欺行霸市,横行街道,谈众很有意见啊。你是不是该想个,什么办法,好好整治一下?来了这么些日子,情况基本熟悉了吧?”
夏寒就有点郁闷,说道:“二哥,这事说起来还真有点憋气。蔡雪峰这个人,干工作不行,搞歪门邪道,拉帮结派那一套倒是蛮在行的。现在局里到处都是他安插的亲信人马。我在治安大队,也就只剩下原先一中队的几个,兄弟可以用,其他人都是阳奉阴违。你也知道,要全面整治社会治安秩序,需要好好地搞两回大运垩动,把那些调皮捣蛋的家伙,抓他一大批,狠狠招呼一下,他们才会听话。现在我手里头人手不够,大动作搞不起来。蔡雪峰那里,肯定指望不上。要不,你找他谈谈,给他施加点压力。我也不需要别的支持,只要市局统一部署个行动就好了,治安大队内部的人手,我来调配。光抓了人还不顶用,必须要有后续的手段才能起到真正的震慑作用。”
“嗯……”
刘伟鸿掏出烟来,递给夏寒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抽了两口,蹙眉沉思了一会,略略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