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按照规定,这是最高的标准,要不,再商量一下?”
杨建忠也愕然答道,一点也不理解刘市长为什么会如此惊讶。难道刘市长觉得赔得太多了?其他几个人也有点不解地望着刘伟鸿。
“不是不是……”
刘伟鸿连连摆手,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会子他的脑袋里确实有点乱糟糟的,实在没有办将一条人命和九千八百块钱划上等号。
“九千八,是不是太低了一点?”
稍顷,刘伟鸿才问道。
杨建忠王树国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回答刘伟鸿这个一话,眼下,他们脑海里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市场经济”的概念,尤其这个死亡抚恤事宜,那是有规定的,一切按照规定办理就好,却不知刘市长何以有此一问。
自然,刘伟鸿的惊愕很快也过去了。眼下不是二十一世纪,是九二年。职工正式工资不过几百块钱。按照可比价格,这个时候的九千八百块,至少也柢得上后世的十几万吧。不过刘伟鸿心里,依旧觉得不大对头。
“市长,九千八已经是最高标准。前两年,要是小媒窑出事,一般都是赔三四千块钱。”
王树国小心地提醒了一句。红旗煤矿是国营大矿,自然不能拿私人小媒窑的标准来对比,所以赔得多一点也很正常。
刘伟鸿摇摇头,说道:“规定是规定,我们还是要按照实际情况来办理。正式工一万七,临时工九千八,我看还是低了点。这个标准可以适当提高。我们要考虑到那些死难矿工家庭的实际情况,几千万把块钱,他们的老婆孩子,能够生活得下去吗?比如李清文家里的情况,大家应该也都知道吧?父母年迈,都是农民,他老婆也是农民,有两个小孩要上学,还欠了很多债。这一万七千块钱,他们能够支持多久呢?”
王榭国有点诧异。
刘伟鸿在他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强势无比的性格,杀伐决断,从不拖泥带水。怎么今天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
闷了一会,王树国说道:“市长,要不这样,考虑把李清文的老婆招进煤矿上班吧,这样子她也就有了来源,可以养活两个小孩了。”
眼下在座的几个人,也就他敢于在刘伟鸿面前说几句话了。毕竟他是副市长,地位不一样。
刘怂鸿依旧摇头,说道:“这个不是办。第一,不知道他老婆是不是合适在煤矿上班。第二,除了李清文,其他五个人家里怎么办?第三,红旗煤矿和其他煤矿都要进行内部整顿,精简人员。用这和方式去解决矿难的善后事宜,不妥。赔偿归赔偿,招工归招工,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我看宁愿把抚恤的标准提高一点,更加有操作性。”
王树国便试探着问道:“那市长的意思,这个抚恤标准应该提高多少?”
“最少提高一倍!”
刘伟鸿没有丝毫犹豫,断然说道。
王树国等人又是面面相觑。
“市长,提高一倍?这个,合适吗?”
稍顷,杨建忠壮起胆子问道。
你市长开句口倒是容易,这钱可都得由红旗煤矿掏。现在矿上的财政状况千疮百孔,杨建忠每天都为了钱的事愁肠百结,就眼下这八万块的抚恤金加上医存费用,都不知道到哪里去弄呢。这位倒好,一开口就要翻一倍。
刘伟鸿一挥手,说道:“不要管合适不合适,就是这么办。今后这个抚恤赔偿标准,还要进一步提高。从某和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给大家敲个警钟,一定要重视安舍生产。在国外,安全事故的赔偿标准,是很高的。他们有个宗旨,就是尊重生命。谁要是漠视安全生产,那就赔得你倾家荡产。我看这个思路值得借鉴。不把赔偿标准提高,死个人几千块钱就了事,谁会在意安全生产?谁又替那些矿工家庭想过?”
说到这里,刘伟鸿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严厉了。
杨建忠咽了一口口水,似乎有话要说,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来。
见了这个架势,王树国就知道刘伟鸿决心已定,很难改变了,便说道:“市长,如果要提高抚恤标准的话,可能还要召开市政府常务会议商量一下,形成一个文件,才有依据。”
“可以。不但要提高抚恤标准,对安全生产责任事故的责任人,也要从严处分,要向主要领导问责。这个事,也要落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