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东西!”
禹鼎峰又是一声怒吼,宛如一个炸雷在众人头顶隆隆滚过,震得每个人的耳鼓都嗡嗡作响。
“哎呀……”
随即,禹长义一声惨叫。
却原来禹鼎峰二话不说,抡圆了胳膊,呼呼生风,一个火烧巴掌,毫不客气地甩在了儿子的脸上。
禹长义猝不及防,顿时边捂住了脸,一个趔趄,向旁边连摔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半边脸立即红肿起来。可见禹鼎峰这一巴掌,着实尽了全力,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禹鼎峰这一巴掌,不但将禹长义彻底打蒙了,在场诸人也一个个目瞪口呆。
龚宝元和胡天厚眼里,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这位真不愧是省政法委的“一哥”啊,下手够狠,够利索。按照龚宝元他们纨绔圈子里的话语来说,就是挺光棍的,不含糊。
当众甩禹长义一巴掌,可不仅仅只是皮肉受苦,甩掉的是人家爷俩的面皮。
禹鼎峰何等身份?
省委排名第四的巨头,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客气给自己儿子一个火烧嘴巴,那就是向大家表示——我错了!
这个可真是需要痛下决心,称得上杀伐果断之极。
“滚!去墙角蹲着,双手抱头!”
禹鼎峰一巴掌甩过之后,余怒未消,伸手朝墙角一指,继续怒吼道。
禹长义丝毫不敢抗拒,捂着红肿的脸,乖乖跑到墙角,蹲下了。不过禹少对老头子的命令略微打了一点折扣,没有双手抱头,而是继续捂着半边脸颊,痛得眼泪水都快流下来了。但较之内心的惶恐惊惧,脸上的这点伤痛,却又不算什么。
禹长义确实是被惯坏了。
因为他是最小的孩子,打小就十分娇惯,在家里是“小皇帝”,二十几年都是被护着捧着,几乎从没吃过什么亏。禹鼎峰脾气火爆,这么多年也只有在他小时候打过他几顿,长大之后,禹长义今儿还是头一回挨老头子的巴掌。
看得出来,老头子是真的气坏了。
甚至是又气又怕。
禹长义能够从老头子眼里读到深深的焦虑之意。
这可比禹鼎峰甩他巴掌还更加罕见。
在江南省,禹鼎峰还能怕谁?就算是省委书记黄有成和省长林卫平,都不能让禹鼎峰如此忌惮。这就证明,自己今儿个,真的是惹了绝对不能惹的人。
连老头子都紧张了。
断然处置完禹长义,禹鼎峰这才扭过头来,望向龚宝元,大步走了过来,换上了笑脸,正要开口说话,龚宝元便举起手摆了两下,叹了口气,说道:“禹书记,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够意思,我龚宝元服气。今儿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饶是禹鼎峰经历了许多的大风大浪,听龚宝元如此说法,还是略一愣怔。
这话听起来,“江湖气息”未免太重,禹鼎峰身为省委主要领导,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有人以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了。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大适应。
见禹鼎峰犯愣怔,龚宝元认真说道:“禹书记,我说的是心里话,认真的。我说这事过去了,那就是过去了,绝不会再搞秋后算账那一套。你尽管放心。”
龚宝元就是这种性格,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禹鼎峰够意思,一来就把面子给得十足,龚宝元自然也要光棍点,不能老是揪住不放。这也是要纨绔圈子里的规矩,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
真正的纨绔,都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因为纨绔的实力,毕竟不是来自自己本身,而是“借势”。借势的目的,绝不是要把“敌人”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只要自己有了面子,别人以后不敢再对着干,那就足够了。
想要赶尽杀绝,很多时候,效果只会适得其反,搞不好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禹鼎峰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心里却更加确认,此人果然大有来头,这“顶级纨绔”气度,可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装得出来的。
“龚总,真是抱歉,下面的同志办案不认真,搞错了对象,让龚总和你的朋友受惊了,我代表江南省政法委向两位道歉。这个事,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的。”
尽管龚宝元已经明白说了,此事就此揭过,但场面上的话,还得交代几句,也必须要留个后手。万一龚宝元只是嘴里说说,心里头的气依旧没有消,说不得,总要处理几个人,让他消气才行。
龚宝元摆了摆手,说道:“禹书记,这个话咱们不说了。我说过这事不追究,那就不追究。下面办事的哥们,也都不容易。身不由己嘛,拿他们出气,有什么意思?来,给我把铐子解了。闹了这一阵,大家也都累了吧!”
说着,龚宝元便举起双手,将手铐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