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息之后，方平右手食指中指微曲伸出，不缓不急地往第一个酒杯探去。

在方平手指离酒杯只有不到一寸的时候，于永杰的手指，突然如九天之上翱翔扑食的猛禽一般动了。他右手食指中指一并，一指点出，瞬发而至，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刺破空气，指向方平指根之处。

于永杰的手指一点出，方平便感觉到了凌冽的锋芒，从于永杰的两指之上散发出来。方平毫不怀疑，于永杰的这一指若是点中，定是可以轻易削去他两根手指。

方平两指一勾，指节绷起如锤，磕在于永杰手指上。

“砰”，一股金石相撞的声音传出，二人的手指，各自弹开数寸。

于永杰手腕一翻，弹开的手指突然又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往方平手腕削去。

方平五指一并，手掌之上，筋肉交缠，内息鼓动，犹如一块铁板，铲向于永杰手指。

于永杰冷哼一声，手腕一震，手指一抖，幻化出两道锐利的指影，刺向方平掌心和虎口。

他这两指点出，依旧是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气势，锐不可当。

方平心意一动，没有以手掌抵挡这两指的锋芒，而是化刚为柔，手掌猛然一松，犹如灵蛇拨草一般贴着一道指影滑过。旋即猛烈一甩，从一侧拍击在于永杰另一道指影上。

这一番交手，双方的修为，立时显现出来。萧世英不由瞪大了眼睛望着方平，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没想到，方平，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居然真地迈入了玉皮大成的境界。周敬轩与孟轲，脸上的神色，跟萧世英差不多。

“啪”，于永杰两指被拍中，被震开数寸。不过他手腕一拧，又迅疾无比地刺向了方平手掌。

于永杰手指上带着一股无坚不摧、势不可挡的锐气，虽然那只是肉做的指头，在方平眼中，却仿佛是凌厉的宝剑一般，不敢以血肉做的手掌去抵挡其锋芒，只能设法以其他的招式化解。

两人双手齐出，再度猛烈地斗在一起。于永杰手指如剑，每一招式间，都带着一股锐不可当的凌厉气势在其中。方平，则只能凭机变百出的招式化解。

交手二十余招后，方平脸上，显出几分凝重之意。修武之人，在山劲阶段，身体强度便足以对抗棍棒。到暗劲的级别，便可徒手打出刀剑之锋利。到淬体圆满，更是一身玉皮铁肉、铜筋钢骨，身体就是一件大杀器。所以在宗师之下，甚少有人会修炼兵器。

然而有少数修炼兵器的人，若是在化劲大成阶段，将兵器也练入无法无念的境界。那便会练得兵器的精髓，产生惊人的威力。

于永杰，显然便是这样一位以兵器步入了无法无念境界，达到人剑合一的武者。他手指上那种利剑一般的锋芒，源于他所领悟和坚持的一股剑意。

这股剑意，拥有一股无坚不摧、锐不可当的气势和威能。除非敌人的武道意念能胜过他，否则便难以抵挡其锋芒。

“我心中的愿望过于宏大，种下的刺太多，却没法及时拔除。我如今的武道意念，负载了太多东西，失去了凌厉和锋芒，碰到于永杰这种纯粹而凌厉的剑意，便相形见绌。”方平一边出手，一边在心中感叹到。

他心中刚这么一想，“嗤”，手背上，便被于永杰划出一道口子。修炼到玉皮境界后，皮肤坚韧异常。于永杰这一指划过时，方平躲去了七八分劲力，因此并未出血。旋即方平筋肉一挤，划破的口子，立时便被强行闭合起来。

宋达明，看到方平落入下风，一脸得意之色。姜世贵，眼眸之中，却是生出了几分凝重之意。因为他认出来，方平主要使用的武技，正是玉面尊者何芷蘅所擅长的碎玉指。

当年和源药庄在鸣泉城中大股扩张势力，曾与称霸城西的姜家有过剧烈的冲突。姜家敌不过何芷蘅和她的天罡卫，不得不收缩势力，退守城东老巢。

方平一直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此时他见到方平使出何芷蘅的碎玉指，心中自然而然，便有了忌惮之意。他们姜家，如今可不想再招惹到何芷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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