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昭方欲摇头,身后忽有一传令兵匆匆而至,手持信隼,低声轻呼:“军使,开山军信隼已至。”
李嗣昭立刻转身,取过之后,将那隼腿上绑着的信纸取下,也不多,直接递给李曜。
李曜伸手接过,拉开一,只略扫一眼,便面色一沉,低声怒哼,将信纸在手心一捏,突然道:“传令,取消休整,即刻开拔,追上朱温!”
由于李曜平时都是谈笑自若,极少有怒气上脸之像,因此此时忽然变脸动怒,就格外令人心惊,河东众将之中虽然资历老的、战功大的应有尽有,但此时居然也没人敢出言相询,下意识地立刻拔过马头,指挥自家兵马听命行事了。
唯独李嗣昭了解李曜,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因事迁怒他人之辈,心中暗道:“正阳此前还说,对朱温不要赶得太急,要放一段,打一下,再放一段,再打一下。因为他们是逃命,这样时不时被追上打一场,其心情之紧张远胜我方,等将他们拖疲惫了,再和开山军一起合围。这计策大是精妙,全无破绽,为何他忽然变卦了呢?难不成开山军那边出了事?可开山军又能出什么事?……正阳虽然与河东诸将关系都还不错,但若说与他最为亲密的,还得属我与邈吉烈(李嗣源),此战邈吉烈独自绕道蒲州北边佯装存孝兄长,此时在正阳身边的,也就只有我了,我须为正阳坐稳中军出力才是。只是,如此一来,开山军到底出了什么事,就须不能瞒我。”
他这般一想,便等诸将各去领兵之后问道:“正阳,开山军莫非有何变故?”
李曜仍未消气,怒哼一声:“自作主张!”
李嗣昭迟疑道:“自作主张?这……国宝该不会吧?他怎么做了?”
李曜强压火气,将史建瑭的信报说了,然后道:“我欲使朱温不得见盐池一面,更要使其惊服我李正阳的手段,以此来绝他贪念,再不敢望河中一眼,谁料这几个一门心思只会打仗的厮杀汉,早不坏事、晚不坏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自作主张,坏我大事!真真是气煞我也!”
李嗣昭这才恍然,然后苦笑道:“莫说国宝等人,就是换了是某,只怕也难以自行揣测出正阳深意……正阳,事情未必无可挽回,且请息怒,且请息怒。”
李曜不好将火撒到他身上,只能一边等着诸将收拢大军准备出发,一边憋着火不吭声。
李嗣昭于是劝道:“正阳前计虽妙,不过也着实过于苛求完美。你想,就算让朱温见盐池又如何?他这次再被正阳打败,那可不是第一次败北,如此说来,他心中对正阳你的顾忌,无论此番见不见盐池,都是一样的。至于说,擒获朱温……某意在解州之南,似乎的确比在解州之东更好,难道正阳不是这般么?”
李曜直接忽略了第一个问题,只回答了后半句,道:“解州之南?只要朱温在解州抢到大批盐车,到了解州之南,除非我这手中大军全是开山军,否则就再不可能擒获朱温了。”
李嗣昭听得疑惑,问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