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点?”
“大王料事,总在敌前。”李巨川目光炯炯,说出八个字来。
李袭吉微微诧异,要说李曜这些年带兵作战最大的优点,自然就是每战必料敌机先,这几乎是全军共识,犯得着李巨川如此郑重其事地提出吗?
李巨川似是看出李袭吉的疑虑,又道:“某所说的,可不只是领军作战。大王在任何事上,似乎都能有先见之明,军械、粮草、后勤且不去说,就说料准朝廷以及各家藩镇何时会有何等举动,也是不在话下,然后大王便会对此提前做出准备……”
李袭吉想想,发觉果然如此,不禁微微震惊:“你是说……”
“不错。”李巨川点头沉吟道:“此次朱温将有何等举措,只怕早在大王算计之中……我等皆能看出眼下局势,危险在于河东,而河东必然关系河中,而大王今日偏偏不谈朱温接下来将会如何,难道……不奇怪么?”
李袭吉深吸一口气:“这么说,大王已然有了成算?可若朱温果然出兵河中而攻略太原,我护在河中的兵力实不足以抗衡汴军,奈何?下己,军旅之事,你所擅长,你以为眼下河中兵力,可有挡住汴军的希望?”
李巨川摇头道:“若要以不足三万兵马守住河中,并使朱温不得北上河东半步,除非大王亲至蒲州,方有可能。若只是守住河中基业,某意史大将军无风注:史建瑭现在是羽林大将军了。)、李都押衙、郭司马甚或嗣恩将军皆可勉力为之。”
李袭吉思索道:“若是这般……大王今日可有召见诸位将军?”
李巨川果断摇头:“未曾。”
“嗯?”李袭吉踱起步来,不解道:“那大王就是打算亲回河中了?可既然大王要暂离长安,为何今日却又提出这样一件大事?须知这般大事,纵然大王亲自坐镇长安压阵,也未必能够顺利办成,倘若反而离京去了蒲州,这事情哪里还有半分希望?”
李巨川呵呵一笑:“只怕,大王也不会亲去蒲州。”
李袭吉越发奇怪:“此言何解?”
“因为今早某与王相公巧遇,当时正见他吩咐亲信家仆快马赶往蒲州。某未在意,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料……仆射可知王相公如何说的?”
李袭吉摇头表示不知,李巨川便道:“王相公说,大王暗示他,让他将王笉姑娘接来长安。”
李袭吉当即一愣,迟疑道:“最近长安上下传闻,说大王欲与太原王氏联姻,我意,以大王与王姑娘的情谊,联姻之说,未必是无风之浪……何以见得大王此举不是为此事而做的准备?”
“自然,是有这种可能。”李巨川闻言并不惊讶,反而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道:“孤证不可为定,若只是这一条,某岂好拿来说事?另有一条:河中军械监‘雷神’、‘火神’两大团队,连同相关器械用具等,均以奉命撤出蒲州,在开山军一部之护卫下,于今日一早,悄然来到长安了。”
李袭吉面色大变,震惊万分,声音都有些走样了:“你是说……大王有意弃守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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