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阿庆!”袁隗见没有得到响应,有些疑惑的转过头,高声再唤了两声。
“唔老爷,你有何吩咐?”袁庆这才回过神来,茫然的望着袁隗,开口道。
“阿庆你怎么了?今日怎么有些心神不宁。”袁隗将自己刚才所言重复了一遍,旋即又开口问道。
“哦,没事,我这就去给老爷您泡茶。”袁庆急声答道,只是他的神色上去多少有些仓皇。
袁隗微微蹙起了眉,不知一向心思缜密的袁庆今日为何表现得有些反常。
“老爷,茶来了。”不多时,袁庆双手捧着一盏热茶走了过来,只是,几滴清茶不安分的溅了出来,洒落在袁隗面前的方案上。
“我去”袁庆慌张的开口想要说点什么。
“不用了。”袁隗摇了摇头,径直端起茶抿了一口。不过还没喝完,眉头却是更深的皱了起来,“这茶的味道”
然而他话音未落,“嘭”的一声巨响,袁府的大门却是被轰然撞开,然后便到数人快步走了进来,领头的一人昂首阔步,不是那王允又是何人?
“放肆!王允你这是要做什么?”望见来人,袁隗勃然大怒,对于这个王允他早有不满,此人本是士人却是对董卓卑躬屈膝,着实让袁隗不起,如今见王允竟敢大摇大摆的来自己府上撒野,他如何不怒从中来。
“袁太傅,放肆的人是你吧。”望着怒气冲冲的袁隗,王允却只是冷冷一笑,然后也不袁隗一眼,扭头朝身边的禁军甲士淡淡的说道,“给我搜!”
着王允有恃无恐的模样,袁隗却反倒是镇静了下来,他宦海沉浮数十载,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长长的呼出胸口的浊气,袁隗额头的皱纹稍稍纾解一些,望向王允冷声道:“休要以为你现在在某匹夫面前得宠便能为所欲为,这天下依旧是我汉家的天下”
王允却是理都不理袁隗,只是安静的驻足等待,也不反驳。
“大人,在书房中搜到了这些书信。”不多时一名甲士手中拿着几张信纸走了出来。
“果然是与反贼勾结的证据。”王允接过信纸迅速的扫过一遍,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意,点头说道。
“休要含血喷人,我如何会与什么反贼勾结?”袁隗大怒。
“喏,这便是证据。”王允拿着手中的信纸朝袁隗扬了扬,开口说道。
“胡说八道。”袁隗一把抢过信纸还没来得及完,却是脸色大变。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袁隗连说了三个不可能,旋即他惊觉似的想到了什么,扭头望向身边的袁庆,目光中交杂着愤怒和疑惑。
袁庆不敢与之对视,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王允身后。他随侍在袁隗身边数十年,不但对袁隗生活作息了如指掌,甚至连袁隗的字迹也能模仿得惟妙惟肖,有时候甚至袁隗也会主动让他帮助批阅一些公文,而这些书信既然袁隗字迹没有写过,那么其作者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哈哈哈哈哈”望着对面一前一后站着的王允和袁庆,忽然大笑起来,凛然不惧的开口,“你当真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么?走吧,你不是来抓我们,老夫便与你一道去见那董卓。”
“太傅大人。”王允忽然往前一步来到袁隗的面前,压低声音道,“你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若是贸然将你下狱,只怕又将是一场党锢之乱,相国大人不敢冒这个风险。”
“原来你也知道。”袁隗斜了王允一眼,冷笑道。
“可惜啊,枉太傅大人你聪明一世,难道现在还不明白?”王允忽然开口问道。
“明白什么?”袁隗面色一凛,反问道。然而话音未落,他的鼻孔和眼角却是有几道殷红的鲜血流出。
袁隗终于明白了王允话的意思,抬眼望了袁庆一眼,惨然道:“你”
袁庆低着头不敢望向袁隗。
袁隗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一滴的消散,转头望向王允,只见对方一脸阴霾诡谲的笑意,他不禁咬牙切齿的说道:“王允,你必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王允听到他这气若游丝的声音,嘴角的笑意更盛,“太傅大人你可知道,当年大将军惨死在青琐门时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王允凑近袁隗的耳边,一字一字的开口道:“他亦是诅咒你袁隗不得好死啊!”
最后一个音符停止的时候,袁隗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王允伸手在袁隗的鼻间探了探,确认他已经完全断气。这才抬起头望向一旁畏畏缩缩的袁庆,开口道:“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多谢司徒大人,多谢司徒大人。”袁庆连声朝王允谢道。
“来人,袁隗畏罪自尽,你等好生守他的尸首,待我向相国大人禀明后再行处置。”王允再唤来两个甲士,指着袁隗的尸首说了这句话,然后转身出了太傅府上了外面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禀报上使,那老贼已经死了。”王允上了车,对早已端坐于车中的黑龙使恭声报告。
“是么,那接下去的事情你知道该如何去做吧?”黑龙使冷声说道。
“上使放心,小人明白。”王允恭敬的开口道。
黑龙使沉默了片刻,再次开了口:“袁隗这一死,洛阳城的士族再没了主心骨,日后也只能唯你王大人的马首是瞻,你只要好生为大人做事,大人必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上使,多谢上使。”王允赶忙低下头连声道谢,神情与刚才的袁庆一模一样。
然后马车内久久没有任何声音传出,而当王允再次抬起头来之时,黑龙使早已不见了踪影。
望着空空荡荡的马车车厢,王允的眼神中闪过一股若有似无的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