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童英并未带太多人过到江北来,毕竟今日要深入敌营,人太多也不见得就一定能成事。童英选择了五十个深谙水性的士卒,原本打算乘船到接近北岸后再泅水过江,然而到了河边才发现,此时浩瀚的江面已经结起了一层薄冰,虽然还不足以让千军万马从冰面上过河,然而支撑数十人的重量早已是绰绰有余了。
童英一干人绕道上游曹军设防不严的地方悄然过了河,望着原本可算是天堑的长江已是千里冰封,童英不由深深的皱起了眉。想起卧龙先生说过的话,他也知道如今的形势已经刻不容缓。
然而今次童英却一违往常,亲自来刺杀这个施法的妖人,原因也很简单。兵家对战,主力用的是兵士,伤亡最大的也是士卒,从军者生死有命,怪不得别人。然而这妖人用异术改变天气,伤害最大的却是整个江东的黎民百姓,如今本是已近收获的季节,可是这一番风雪之后,江东的粮食还能有多少收成?又有多少百姓要忍受这种饥寒交迫?届时即便曹操打赢了这一仗,也要留下无尽的恶名。
不得不说,对于现在的孙刘联军来说,要遣人前往曹营刺杀一个人,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童英了。毕竟童英在曹操帐下效命多年,对于曹营的布局和哨卡了如指掌。
童英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曹军营账,不禁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自从出逃许县以来,他曾无数次想到过自己重回曹营时的情形,但没有一次会想到是以如此身份,偷偷潜回。
思虑及此,他的脸上不由浮现起一丝复杂的神色
“将军将军童英将军!”耳际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人声,童英扭头望去,开口的是一个熟识的兵士。
此人姓许,乃是护卫诸葛亮的五百士卒中官职最高者,是一名校尉。
此时这位许校尉正目光灼灼的望着童英,显然是发觉刚才的走神,故出言提醒。
“哦,将众人唤过来,我有事与大家吩咐。”童英开口道。
“喏。”那许校尉闻言,当下前去招呼所有兵士。虽然童英并未在刘备军中挂有任何官职,但是因为有刘备的吩咐,所有刘备军士卒都其尊敬有加,依旧唤其一声”童将军”。
“刚才来时路上我与你们说的话,都记住了吗?”等到诸人都围拢过来,童英开口问道。
“都记住了!”士卒们齐声应道。刚才在河面上,童英已经将曹营的大致布局与岗哨守卫和这些人都详细说了一遍。
“好,待会你们悄悄潜入军营里,只需造成混乱即可,一旦曹营鼓噪起来,你们就立刻退出,渡江回南岸,明白吗!”童英接着吩咐道。
“那将军您呢?”许校尉忽然蹙眉道。
“你们无需管我,完成自己使命便可!”既然卧龙先生将这些士卒交付给自己,童英便也不拘泥于什么身份,依旧像是在曹营之时般下令道。
“喏。”那许校尉见童英如此坚决,只能无奈点头道。
不多时,所有刘备兵士全数隐没入黑暗之中,想必过不了多久,曹营中的不少地方便会产生一些人为制造的骚动。不过童英也知道曹操一向治军严厉,这些小骚动必定无法真正扰乱到曹军的阵脚,曹军士卒至多有片刻的慌乱便会被平息下来。
不过这片刻的慌乱也足矣了,童英借着夜色潜入道曹营之内,凭着对曹军大营布置的熟悉,他总能找到巡逻士卒的纰漏,只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他便找到了自己此行要寻找的东西——祭站台。
童英遥望着不远处的高台,他虽然不知道这高台的名字,但是眼见曹军营寨中出现如此怪异的物事,而且这高台甚至比卧龙先生的七星台更高,他便知道自己必然没有找错地方。何况,卧龙先生在搭建七星台的时候也曾说过,这高台搭得越高、越接近天空,更能使术者与自然沟通越发和谐,也更有利于异术的发挥。
虽然发现了目标,童英却并未着急动手,他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须臾,曹军大营中传来了不少嘈杂的人声,有几顶营账被人拔去了固定所用的铜钉,使得整个营账坍塌下来,砸到了里面正在休憩的士卒。正如童英所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部分曹军士卒有些不知所措,陷入了暂时的慌乱中,这慌乱从那几个坍塌的营账逐渐蔓延开去,不少人纷纷走出自己的营账来,想要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童英动了!他飞快的踏上祭站台的台阶,然后拾级而上,一路往祭站台的最顶端狂奔而去。
原本守卫在周遭的士卒都被营中的变故所吸引,都没有主要到有一道黑影从自己身边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