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的形势由不得关羽再细细多想,眼见司马英率部赶来,他也只能将自己早已準备好的后手拿出来了。
只见关羽朝身边的司马点点头,那司马手中的令旗立刻挥动起来,而周遭原本围绕在关羽将旗边的士卒们也动了起来,朝两边缓缓散开,呈弧形来迎击以锥形阵攻来的司马英部。
弧形阵法是从偃月阵衍化而生出,主采守势。锥形阵攻击力最强,像是一杆长枪一般,讲究的以点带面,寄望於用自己最强的枪尖打开局面,但弧形阵却是以防御為主,而且阵无定法,四处皆是浑圆一体,随时有人能补上被打开的缺口,甚至还能在形势转换时,就地发起反击。
关羽身经百战,在发起进攻前,他已為今日的局面做了充分的部署,这一战最关键的不是野战的胜负,只要拿下樊城,则大局可定。因此关羽亲自率少量阻击司马英对樊城的援救,而依旧将大部分兵力投入到攻城战中。
随著司马英部的到来,战局立刻呈白热化展开,司马英指挥著部队迅疾的冲向关羽扼守的通往樊城的必经之路,试图打开一条道路来,但关羽军却是死死的守住了阵脚,寸土不让。
步兵交锋,肉搏往往是越到最后越发惨烈,因為等到了那时候,就是拼毅力、磨勇气的时候,战场上的死伤会陡然增加。可甫一交锋之际,关羽军却是用盾牌、弓箭、硬弩构成第一层防线。战场上,羽箭如飞,漫天的破空之声。司马英亦是指挥亦是左右持盾,右手持抢而行,宛若一面盾牌围成地铁墙在移动。
不少人中箭倒下去,可立刻便有更多地兵士补充到前方的佇列中,悍然前行。这时候,所有人都是忘记了生死,耳边只是听著鼓声,眼前只有敌人,杀过去,杀死他们是他们唯一的目的。
终於,两阵衝撞在了一起,天地间仿佛掀起了一片滔天的骇浪,断刀残枪,尸体残旗勾勒著一副无比惨烈的画面!
如潮水般前仆后继发起了的两次衝锋,但始终没有打开局面。而进攻者比防守一方损失必然要惨重得多,司马英无奈之下只能下令全军暂时撤退。
他撤退的命令发出后,方阵徐徐退后,看似秩序有些慌乱,有机可乘,但关羽却只是号令兵士原地待命,重新构筑防御阵势,而并不攻击。
眼见此幕,司马英暗自叹息,心道诱敌之计已被其看穿,他虽是撤军,却是离而不乱,早有弓箭手硬弩手隐藏在两翼,随时準备补上袭击,只要关羽发动兵力準备乘胜追击,那必然会落入他的伏击圈中。如今既然对方不中圈套,那麼就只能重整旗鼓再战了。
这一番交战,关羽得了个小胜,终於有时间回头关注樊城一面的战斗,然而只看了一眼,他面上的神色便越发的凝重,因為那一面的攻城战没有丝毫的进展,关平虽拼死作战,麾下士卒亦是三军用命。可惜樊城在曹仁的防御之下,依旧是巍然不动,甚至连云梯都很难搭到城墙边上。关羽明白,随著时间的推移,兵士的士气慢慢低落,那麼攻克樊城的希望便愈发渺茫。
看到这里,关羽恨不得自己能亲自上阵夺下樊城,可惜他现在不能离开这里半步,他若是离开,只怕这里须臾便会被司马英攻破,一旦让曹军里应外合,那麼这场仗自己必败无疑。
汉水之上,天际的白云似乎都已被映照了血色,腾腾的尘土又為白云添了层黄边,耀眼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黄边登时又被晕染成淡金色。
短暂的休整之后,司马英一方的旗帜再度扬起,号角长鸣,给战场注入了更為紧迫的气氛。
“咚、咚、咚咚咚……”
忽然间鼓声大响,汉水震动。伴随著鼓声,远方却是又有一支万人部队徐徐前来,望著这支队伍,关羽面色大变,这个时候来的必然不会是己方的援军,因為在这个时候整个荆州除了这一隻孤军,再无其他刘备军的势力。
关羽所料无差,这支部队高擎的帅旗上书著一个徐字,正是原本驻守襄阳的徐晃部。虽然并未得到曹操的军令,但徐晃从回报的探子口中得知关羽已然撤走了所有汉水以北的部队,尽数迁往樊城,他敏锐的察觉到这是个机会,因此当即率大军前来樊城援战,事实证明徐晃这一决定著实英明果断,他这支部队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整个樊城战场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