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一问一答,没有人表示否定。
陈克扫视了同志们一圈,这才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工作是什么?救灾!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咱们现在手头的粮食只够五万人吃不到两个月。就算是玩命的运粮食进来,最多坚持三个月。咱们也挺不住了。除了抢种抢收之外,咱们还有别的办法么?”
没有人说话,人民党现在正在玩命的进行水稻育苗,运进来的红薯和土豆,以及苜蓿都开始为大面积播种做育苗准备。上上下下的同志都知道一场大规模的生产自救势在必行。
“我们要抢种抢收,缺什么,咱们不缺人。咱们缺的是土地。既然要拯救百姓,岳张集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凤台县内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么?咱们要不要救他们呢?我认为,咱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救的都要救。大家有意见么?”
这个态度与其他同志争论的方向可以说完全不同,方才争论的脸红脖子粗的年轻同志们中不少人面露羞愧之色。他们没想到陈克的出发点和自己真的是有极大的差距。
熊铭杨兴奋的问道:“文青的意思是,咱们人民党为了得到土地,就一定要干掉张有良了?”
“岳张集的土地是岳张集百姓的,咱们要百姓的土地做什么?”陈克反问道。
“这个?干掉张有良不就是为了夺取土地么?”熊铭杨不明白了。
“现在是张有良把持岳张集的土地,如果按你所说,咱们干掉了张有良,变成了咱么能人民党把持土地。咱们和那张有良还有什么区别么?好歹张有良与岳张集的百姓还有些亲戚关系,咱们都是外来户,百姓不会信咱们的。”
听了这话,熊铭杨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陈克也没有准备让熊铭杨回答,他接着陈述下去,“岳张集的土地是岳张集百姓的。我们干掉了张有良,这土地就改归百姓所有。但是,现在是灾年,这土地不能分了。而是必须集体所有,集体耕种。所谓耕者有其田,这倒是正理,但是没有必要让这些田归耕者所有。”
陈克的话的确是堂堂的大道理,熊铭杨一时无法反驳,但是这话怎么听都有问题。不仅仅是熊铭杨,其他不少人也都皱起了眉头。
“大家肯定觉得这说法离题太远,那么我说些更容易操作的。现在手里面有粮食的是咱们人民党,已经开始做抢种准备的也是咱们人民党。咱们也不要百姓干别的,他们就先从咱们这里领了种子,粮食秧子,开始抢种。别管什么分地不分地,先把粮食种出来,收下来,那百姓今年就不会饿死。我觉得百姓应该能够接受这样的条件。大家觉得呢?”
这个说法就清楚明了,同志们自然不会反对。
“那我再回到前面的那个问题,耕种你要有地。咱们可以弄出来粮食,但是咱们变不出地来。这地从哪里来?地主们既然不肯乖乖的交出来,咱们就只好逼着他们交出来。所以,张有良必须干掉。”说完之后,陈克让华雄茂取出一幅地图,挂在黑板上。
“从县城往西,一直到这两个湖之间,现在已经是一片沼泽。根本没有什么人烟,自然也没什么阻力了。但是在这里。”陈克指着两个湖之间的位置,那上面标出了一个地名,岳张集”。
“这里就是岳张集,张有良就在这里有一个围子,不除掉他,咱们在这个大沼泽里面开始恢复生产的时候,张有良随时就可以骚扰咱们。所以,我要干掉他。”
地图画的很粗糙,但是各个要点标得非常清楚。陈克所说的“大沼泽”,南边是淮河,东边是县城,西边是两个大湖。北边倒是平原和丘陵。这在丰年中应该是一片肥沃的土地,现在已经是片死地。
“那北边怎么办?”熊铭杨问。
“北边还没有人吭声,咱们干掉了张有良之后,那些地主们就更不敢吭声了。谁敢吭声咱们接着把他们干掉。这片沼泽地方圆也快百里了。挑挑拣拣二十几万亩总是有的。不说多,就算是有十万人,只要抢种抢收能成功,也能活到明年夏收。”说完这些,陈克了同志们,这才补充问道:“谁还有反对的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路辉天用不大的声音迟疑着说道:“这张有良也罪不至死吧。”
路辉天有些战战兢兢的模样,陈克笑道:“罪不至死?路辉天同志,你怎么知道张有良这个人没有干过罪该万死的事情呢?”
听了这话,路辉天连忙说道:“这个我的确不清楚。”
“我们不会要张有良的命,张有良是岳张集的人,我们让岳张集的百姓来决定张有良的生死吧。”陈克还是笑着说道。那简单的笑容里面充满了自信,那种压力让路辉天竟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