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主席到底多大年纪?”方声洞对此很有兴趣。
“二十六七的样子。”武星辰说道。
“居然如此年轻!”方声洞很是惊讶。不仅方声洞,船头的其他青年们都十分惊讶。他们之所以从广东千里迢迢跑来安徽,一方面是因为那些已经加入了人民党的朋友们带了陈克写的文章,《狂人日记》让年轻人有着极大的共鸣,而陈克的几篇文稿更是让他们觉得陈克对革命的法极为高深。加上陈克那本关于唯物主义的书已经在南方有了不小的名声。既然这样一位革命领袖盛情邀请,青年们觉得不能驳了陈克的面子。而且安徽来的朋友们盛赞的革命根据地,也让青年们心生向往之情。
大家对根据地或多或少都有些意见,但是这种意见与其说是不满,倒不如说是“爱之深责之切”而已。青年们对根据地最大感受是一种强烈的满足感。自从进入了根据地之后,至少军队与各路地方政府的组织于满清完全不同。一就是新政府的模样。南方革命党们不断发动起义,结果是屡战屡败。而人民党已经建成了如此广大的根据地。哪怕只有这么一点,众人都觉得兴高采烈。
听到干办出如此局面的领导人陈克居然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家心中都相当的诧异。他们想追询问武星辰的时候,却见武星辰转过身向着船后走去,与前几天一样,这是武星辰不愿意再回答问题时候特有的方式。众人不知道武星辰这是在闹什么玄虚,或者哪句话说错了,让武星辰不高兴。
其实武星辰避开的原因并不是这些革命青年们所想的那样。他和陈克共事的时间不长,自打武星辰到了山东进行造反活动,两边断了一年多的音讯。对于安徽革命根据地,武星辰知道的并不比这些南方来的青年更多。而且这些南方青年们都是广东与福建口音。尽管他们也试图说官话,但是毕竟南腔北调。武星辰本来就不太懂南方话,加上回到北方一年多,竟然听不太懂。为了避免麻烦,武星辰才尽量避开这些南方青年。
那些青年没有追过来询问,武星辰心里头也松了口气。着安徽陌生的环境,武星辰猜想着再次见到陈克的话,陈克会变成什么模样了呢?人民党的变化很大,曾经只有八个人的小政治组织,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光武星辰见到的水上支队就有几十条船,近千人的规模。而沿岸这么光大的地区里头,肯定有着成千上万的新党员。前来接待武星辰的人民党干部,武星辰一个都不认识。或者陈克早就把自己给忘记了吧。武星辰忍不住想到。
船队走的不快,武星辰亲眼见过大船里头的运载的铁机器,十几个人加上了设备,好不容易才把这几个铁家伙给抬上上了船。武星辰还记得陈克以前在上海染布时候弄的那些小设备,那时候就感觉这些东西颇为有效率。而着那黑乎乎的铁玩意,武星辰觉得那些小设备就跟玩具一样。陈克到底准备怎么用这些机器呢?武星辰很是好奇。
再漫长的旅途也会有终点,船队在凤台县靠岸之后,武星辰首先到的就是几个高高的架子,应该是和上海洋人管理的码头上的起重设备一样的东西。不少人围着起重设备忙碌着。船只一停稳,长长的架子就转过来,有人顺着架子上搭下来的绳索下到船上,开始在那些设备上捆绳索。
武星辰也没有管这么多,他在向导的带领下上了码头,走了没多远就见到陈克被游缑和其他一群不认识的人簇拥着,正对着一张大大的纸谈论着什么。
大家的变化好大,原先众人穿长衫的有,穿短衣的有,穿西服的有。现在已经是统一的蓝色衣服。不仅仅是服装,发型变化也极大。特别是游缑剪了一个男孩子一样的短发,武星辰差点没有认出来。但是这些变化都是外在的,一定要说的话,众人的肤色容貌都没多大变化。仔细辨认依旧可以在记忆里头找到明确的影像。
变化最大的是众人的神态,陈克也好,游缑也好,神色都变得老成了很多。原先组建革命党的时候,众人每天都是说说说,神情跟孩子一样变化多端。现在陈克与游缑神色都变得极为专注,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手里的纸上。这两人很明显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对着旁人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就露出了一种无可辩驳的坚定态度。虽然他们的服饰发型与周围的人没有区别,但是仅仅往那里一站,两人就和周围的人不同,别人绝对不会不去关注他们两人。
陈克和游缑说了好一阵,武星辰在旁边很有耐心的等着。陈克终于安排完毕,他把那张大大的纸交给游缑,然后向着武星辰快步走来。
原来你早就到我了啊。武星辰心里面暗道。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觉得陈克现在有着如此之大的派头。很明显,陈克正在忙,并非故意把武星辰晾在一边。而且武星辰自己也从来没有身为人民党党员的自觉。所以于情于理,陈克有资格把武星辰晾在一边,但是武星辰心里头依旧感觉不太高兴。那是混合了妒忌与失落的情绪。而且这情绪很是持续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