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败坏的尤里安几乎要掐断青年的脖子,副官急忙一把上前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痛下杀手。
“副团长,慎行!”
有资格进入皇宫,并亲眼目睹皇帝杀死大主祭,这人的地位绝对不一般,不能杀。
尤里安微微侧头,艾瑞下意识地松手。
他从未见过尤里安这幅疯狂的摸样,面无表情,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酝酿着不亚于暴风雪的风暴。
被松开的青年瘫软倒地,大口大口地呼吸,同样接触到尤里安眼神的他身体抑制不住的轻颤,这种疯狂他不久之前才领略过一次。
“副……团长……”艾瑞谨慎地唤了一声,希望尤里安能明白此刻的状况。大主祭若真的去世,教内就再无人庇佑他,骑士长厌恶自己的副手已到了众所皆知的地步,若骑士长真的是反叛者,他头一个要除去的,必然是远在北方要塞大主祭候选之一的尤里安。
“算你小子走运。”再不看瘫软在地上的青年,尤里安径自从他身边跨了过去,对瑟瑟发抖的流民就说了简要的说了俩字——上路。
“去哪……”摸着还疼痛的喉咙,青年努力挤出声。
“找回布伦达的路,否则,就跟我们一道困死在这茫茫荒野里。”艾瑞忧心忡忡地抬头,北方的天空早在亡灵登陆后就不分昼夜,一如这永不停歇的风雪,似深夜的黑暗,永远迎接不了黎明的到来。
残存的流民在惶惶不安中再次启程,没人说话,死寂的沉默一直延续到到扎营,这还是在艾瑞的建议下,尤里安看流民们实在无法继续前进才同意的。
所幸,定位魔法失灵,但燃烧的魔法还能用。随着卷轴的撕毁、生效,从破损马车上收集的木料也派上用场,给在风雪赶路的人多少带来了些许的安慰。
“我们会如何?”
“接下来该怎么办?”
“会死吗?”
“连他们都找不到路……”
诸如此类近似自言自语的提问在人群中此起彼落,所有人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闭眼站在暴风雪中的尤里安身上。
一身锃亮的铠甲,即便在黯淡如夜的光线下也散发着如阳光照拂的淡淡荧光,只可惜,穿着它的人,却有着恶魔般的铁石心肠。所有人都在心理嘀咕,尸毒并不只是抓咬才会感染,长期接触也是传播途径,这年轻的指挥官留着他们,究竟有什么打算?
“副团长……”来回踱步了许久,艾瑞终于忍不住站到尤里安身后。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把这些人带走。”尤里安知道副官想问什么。
“是。”
“呵……”尤里安眯起眼,看着有地平线上微微隆起的轮廓,“因为我想知道亡灵想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
“我们在暴风雪里转了这么些天也找不到出路,才遇到他们风雪就减弱了。”
顺着尤里安的视线,艾瑞这才注意到茫茫荒野的尽头不再是无尽白雪,已经能看清山峦起伏的轮廓,其中有一处高出其他的分明就是支撑要塞与亡灵对峙的生命树。
大喜之后是大惑,尤里安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从离开要塞到遇见难民都是亡灵的阴谋?
“亡灵想做什么?”
“这正是我迫切想知道的。”视线扫过难民,最后凝在即便是衣衫褴褛也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青年身上,尤里安眯眼,这人或许就是关键。
皇族?不,不像。他身上有种独特的……难以言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不仅仅是尊贵那么简单。
身为黎明骑士副团长,尤里安和皇室接触不少,皇室中人见的也七七八八,压根就没有这一号人。
皇帝的私生子?
呵……这就更不可能了。
白银帝国和光明教团源自一宗,加上多年的族内通婚,血统里带着抹不掉的光明神力,而这家伙体内虽然有淡淡的神力,却不属于光明神,而是其他的神灵。
掺杂的太多,尤里安无法分辨。
一个从帝都出逃,至少混了三种血统的杂/种能有什么用?值得不死帝国千里迢迢把他弄到北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