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个大帝国干到中央大员的人,就算是王朝走到尽头而不能施展其才,但又有哪一个真是笨蛋的?
果然,看到朱慈烺的样子,几个大佬都是十分心感的样子,李邦华捻须微笑,两眼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原本是燕京等着上吊的局面,现在好歹有南北朝东晋的格局可恃,这一切都是眼前这少年之功,偏并不居功自傲,这样的储君,打着灯笼又哪儿找去?
“觉斯,梅村,你们俩也辛苦了!”
王铎微微一笑,打着躬儿道:“殿下才是辛苦,臣早早南下,一路上看景填词,有什么辛苦可言?不过,打今往后,但愿能为殿下分忧解劳才是。”
要说皇太子真真正正的班底,就是眼前这两个了,王铎已经是詹事,风声出来,稳稳的一个礼部尚书到手。
以他的资历,原本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不过,他自己也是清楚,这其中朱慈烺也肯定出力不小。
所以当着太子的面,这么一说,也是很得体的谢恩的意思了。
朱慈烺听了,也是微微点头,笑道:“少不得要仰仗你!”
至于吴梅村,朱慈烺也是有点儿犹豫,按说文章是一等一的好,诗词更是牛逼的一腿,后世闻名的大诗人么。
不过此人和王铎不一样,前者毕竟年纪大了,一辈子泡在酱缸子里头,想改也改不了了,索姓就放在礼部,将来会推入阁,算是朱慈烺放在内阁最可靠的班底。
至于吴伟业么……朱慈烺转过头来,对着这个心腹文官道:“梅村,你且等等吧。我心中有一些打算,不过还要看父皇允不允,如果允了,你的出路就是有了。”
“臣惶恐,”吴伟业对功名利禄的事还真的不大看在眼里,此时也只是淡然一笑,答道:“臣一切听殿下的就是。”
“不能光听我的,现在这个局面,看似半壁江山,如果不好好生发努力,上回我等能出京城,下一回往哪儿去?告诉你们吧,最多半个月,东虏入关的消息必定传过来。到时候,你们瞧吧,会有人想着和东虏议和,彼此成敌国……不想剃头的话,就好生跟着我干吧!”
此语一出,王铎和吴伟业两人都是一惊。不过,几个月功夫相处下来,他们已经知道皇太子向来不出妄语,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下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就是向着朱慈烺长揖下去,虽未说话,却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好了,我等在此耽搁,父皇可还在宫中等着!”朱慈烺长身玉立,浓眉大眼宽肩长臂,这大半年打熬的十分好身体,身子骨也是高出不少,脸上神情加上站姿无不挺拔出色,所以在他翻身上马,向着众人大声说话的时候,数千人都是鸦雀无声,只是仰面看着这位十分有英雄气质的皇太子。
“来!”朱慈烺一手接杯,向着众人虚邀一圈,朗声道:“水酒一杯,以谢众卿诸臣工接迎之臣,大家同饮这一杯!”
说毕,自己仰头一仰,其余大臣也是早就接了接官亭里长随下人们送上来的酒杯,此时都是参差不齐的饮了。
一杯喝毕,朱慈烺便不再耽搁,双腿使劲一夹,跨下战马是从燕京就带出来的吉良乘,海上风波到山东上岸,这匹高大神骏的白马也是一直跟在身边,此时吃痛,双腿高举,半截身子都是跃了起来。
众人吃惊之时,却是见皇太子左手控缰,右手按在腰间宝剑之上,双腿紧紧挟住马腹,竟是纹丝不动。
再等马落下,便是一个虎跳,大步向前去了。
如此骑术,当然惹动不少人情不自禁的喝采,然而眨眼功夫,太子就在大队甲士和数不清的各色旗帜的簇拥包围之下,向着城中疾驰而去了。
“如何?”
姜曰广面色铁青,看着史可法道:“太子可愿回深宫耶?”
在今曰见面之前,史可法是有这种想法,不过此时他神色也是十分的难看,摇了摇头,苦笑道:“难矣!”
“哼,吾等正人,绝不可坐视不理。”
“是,不过,现在还不到时机,”史可法轻轻摇头,道:“请戒慎勿言。”
“宪之啊,”姜曰广痛心疾首的样子,顿足道:“你总是想徐徐图之,凡事稳中而求,殊不知,不肯冒险,事事落在人后,到时候悔之晚矣。”
史可法对这些同志是十分熟悉,闻言之后,便是十分警惕,只道:“怎么,你们已经有什么安排不成?”
“且看吧!”姜曰广傲气十足,回头看了一眼,却是见张慎言微微点头,当下嘴角便是露出一丝微笑,当下便是十分矜持的道:“今曰域中,仍然是正道君子之天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