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越要好好做事,方不负君上的恩德。”
阎应元嘴角的微笑也就是眨眼间事,他其实还不知道,朱慈烺对他的期待,可远不止一个地方的公安司副司正这么简单!
…………朱慈烺适才是在人群之中,从听到商人议论厘金开始,青衣小帽,一副富贵人家小厮打扮的他,就一直很注意的听着。
毕竟很多政、财、军上面的举措,都是自己一手创建,就这厘金来说,也是从后世搬来,这一个时间节点,是没有前例可循的。
现在看来,因为特定时期的特殊原因,厘金在普通商人这里,有怨气,不过,也是可以接受。至于厘不加田赋,这是十分要紧的举措,动摇不得。
还有裁撤衙役之后的进一步动作,也要抓紧进行。
至于江南一带的大商人,官绅地主的动向,当然是极为要紧的。
千头万绪,如同在他脑海里形成了一个极大的风暴,吹动起来,连他自己都快要控制不了。
他很清楚的知道,一场绝大的风波,恐怕在一个月左右,就要闹将出来。
江南一带,稻米就要成熟。
而江北一带,都已经要收麦子了!
这个时候,麦子品种相对要晚熟一些,要是在后世,恐怕这个时间已经是遍地金黄了。就算晚熟,最多半个月,江南江北就要动刀开镰,而开镰前后,也就是朝廷收取赋税之时。
当然,也就是大商人士绅们市侩居奇,联手艹控粮价,勾结中枢和地方官员,利用这个时机,大发其财的时候到了。
在这个时候,江南一地,恐怕就会有超过百万的白银,几百万石米粮的囤积。
这么多粮食,商人们当然不会留在手里霉烂,资本运作,所需要的就是利润!以往时候简单,京师一带,粮价向来高昂,朝廷的漕运虽然不会让京师缺粮,但大宗的粮食是要军用和官用,民间百姓的粮,有时候供应还得靠商人从海道运河源源不断的运上去。
山海关的银子如水淌一般的多,粮价向来很高,海路运粮过去,也是大有利赚。
北方地界,这些年哪一年没有灾荒?大户人家还可以勉强度曰,小民百姓,如果没有南边运粮过去,曰子就更过不得了。
就是本地,百姓手中是不会有什么积蓄的,存粮都是有限的紧。特别是国家收赋是白银和铜钱,粮食收上来,百姓要低价卖给歼商,完粮纳税,然后过一阵子,有限的存粮就会吃完,到时候,辛苦做工,再高价买回自己种出来的粮食……人世间最没有天理的事,恐怕就是如此了。
现在这个时候,想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勾结,商量,在抵制着江北一带的厘金制度。这样的制度,说不是商税,但就是正经的商税。只不过,加了一个劝捐的名头,而且并不是上门征收,却是在这沿京杭运河的要道,天下南北要冲的淮安清江一带,设卡征收。
现在想来,能得到淮安一地来做发展,真真是上天的眷顾了!
“来便来吧……战你娘亲的!”
朱慈烺有点儿烦燥的扯了一下自己的小帽,心里头,一时半会的,底气居然也是不大足。
老实说,他在南京呆那么久,除了看到一出又一出的活剧外,就压根没觉得有太多的收获。
朝廷架构班子,他是帮崇祯立了起来,但办事的要人,不要说军务处了,就是叫军机处又如何?
没有满清在国初时的屠杀和镇压,亦没有八旗当满汉对立压制士绅的工具,现在这个时候,来谈对士绅的全面压制,以清朝的经验来用在明朝末年,感觉之间,也就是提高了一些行政效率,真正的核心,他还触及不到!
怎么瓦解一支军队,攻伐敌军,甚至匹马杀入杀出,对朱慈烺来说都是可以做到的。
但对抗一个阶层,特别是寄生在自己身体之内的一个庞大的利益阶层,怎么瓦解一个国家的主体……这件事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是不是疯了。
遥望这大好河山,千百万人已经为了他的目标而奔走辛劳,而对他来说,真的是任重而道远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