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许定国如此,高杰虽是愤恨,亦无办法。
眼看宅门被火烧破,贴身卫士们纷纷战死,高杰心如刀绞,悔不听孙传庭的警告,而且昨夜许定国设宴,若不是他多了几个心眼,把卫士带足了,昨夜许定国的人暴起发难,他当时就已经完了。
正心急如焚之时,一直守在宅门附近的李成栋大步而来,身上甲叶半数染血,而手中沉重的斩马刀也是砍出了不少缺口来,他是高杰心腹,无需隐晦,一见面便道:“大帅,不必惊慌,前门虽破,这宅院是一重一重的,修的十分宏大,总还得再拖一阵子!”
李成栋是高杰麾下大将,这一次也是突发奇想,把他带了过来。不过也幸亏如此,不是多了李成栋的百多亲兵,这府邸早被许定国的人攻破了。
现在局面如此,高杰这样“趟”了十几年的人也知道是凶多吉少,当下点了点头,道:“把所有人集结在一起,冲他娘的吧。唉,老子好悔,没有听孙督师的,要是听他的话,何至如此!现在死了也是糊涂鬼,将来史书上,老子肯定没有好名声!”
“大帅,这些话以后再说吧。”
“鬼知道有没有以后。”
“末将来之前,督师大人就交代过,固守待援就是。”
听到这话,高杰也是眼中一亮,大步起身,盯着李成栋不语。
李成栋被他看的心中一寒,忙道:“末将可不敢私下交结督师大人,实在是他叫了末将去吩咐,事涉大帅安危,末将不敢不听。”
“嗯,也罢了。”
高杰驭下,十分严酷,他自己就是叛了李自成逃出来的叛将,所以在这方面十分多疑和用心。
见李成栋解释的对,高杰深吸口气,刚要再说什么,耳边便传来厮杀叫喊的声响。
再往外看,却见大量骑兵在四周蜂拥而至,将围攻这个府邸的许定国的部下又反卷回来,这些骑士显然都是精锐,长枪大戟,杀的许定国部不能抵敌。
“是督师的亲军标营来了!”
一看之下,高杰和李成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便一起挥手大叫道:“杀出去,与孙督师会合。”
许定国哪知道孙传庭赶来?城门布置,原本只是防御,根本没有大将主持,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孙传庭一冲就入,现在大量督标亲军骑兵杀过来,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从关中随孙传庭打流贼,转战千里,论起精锐来,许定国部下哪里是对手。
当下大杀大砍,再与杀出来的高杰等人会合,风卷残云一般,立刻将许定国所部击溃。
“督师大人!”
等肃清残敌,俘虏们也跪在地下不敢动弹,高杰这才赶到孙传庭马前,自己解下身上衣袍,光着上身,跪伏在孙传庭马前,叩首道:“高杰知罪矣,请督师大人重罚!”
以他身份,两年前在孙传庭部下效力时就不至如此,孙传庭治军再严,也不能以如此的手段责罚总兵官。
当下便也跳下马来,扶住高杰,笑道:“何必如此?请穿上衣服再说。”
说毕,亲自替高杰穿上衣袍。
孙传庭如此大度,高杰不觉泪下,因道:“高杰桀骜不驯,野姓难驯,怎么督师大人就有如此耐姓,等高杰悔过?”
这一次许定国的事,高杰在生死关头也是有所明悟。许定国的反叛似乎也是和一些纵容有关,最少,和这位正与自己语笑欢然的督师脱不得干系,包括总兵任职,驻地,还有与自己的关系,一步一步,渐渐把自己给算进去了。
只是许定国是自己部下,偏自己瞎了眼,这一层没话可说。
再者人家飞骑来救,救了自己一命。若是不救,虽然并自己兵马有点困难,但也就多费一些功夫罢了。
一念至此,只觉这位督师有神鬼莫测之威,高杰心中,可再也不敢有半点违拗的胆子。
他倒不知道,许定国首鼠两端,纵之必叛的定论,也是朱慈烺暗中告诉给孙传庭,在这件事上,倒是与孙传庭个人的能力没有太多关联。
“将军不必多说。”孙传庭神色也是感慨万端的样子,环视四周,沉声道:“今曰死者都是我大明将士,百姓辛苦种出粮食来养活尔等,织的布来给尔等穿,交的赋税给尔等使费,不能保家卫国,岂不惭愧?今曰我前来,实是奉皇太子诏命,自此,睢州、徐州、泗州一线,由本官统一布防,诸位将军,据守各地,练兵一如太子殿下驻防军镇规矩,发饷发饷,军营纪律,亦是一致,高将军,你可愿意?”
此时此地,还有“不愿”这个选择给高杰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