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做甚?”
龚鼎孳一晒,向着众人笑道:“没有太子的谕令,我敢随意公布调拨的军需数字?漫说你们了,就算是本司的那些官吏属员,想知道详细数字的,保密局的人是吃干饭的?唐起龙和陈洪范人家都盯住了给抓了,咱们这些人,还是老实些好。再者说,陈百史你敢公布缴获详细,斩首详细?方密之急的跳脚,他的战报写的妙笔生花,没有详细数字,人家还敢指着他的鼻子说是伪造!”
他说的当然是笑话,在场跟随皇太子近前的人,最差也得是个副司正,都是身着朱紫的高官,而且青年新锐,正一心报效国家的时候,平素大伙儿都忙的脚不点地,也就是这种时候,能略作放松,调整一下紧张的神经。
龚鼎孳,也是故作惊人之语罢了。
这段曰子,他这个军需司的司正每天最多睡两个时辰,脸又干黑又瘦,简直脱了形,现在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和几个月前的陈子龙一样。
行营诸司也是开玩笑,皇太子用人,怕最后都是要把人用成这般模样,才算对的起给付的俸禄了。
仿宋朝王安石变法的厚禄之法,也是已经在清江试行了。
只不过稍有不同,王安石的变法重心不是在官员上,事实上宋朝的官员俸禄太过优厚,特别是做到四品或四品以上,养活一家百口再置千亩良田,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至于做到宰执的位子,那就更加不必愁子孙后代的事了。
宋人宰执,明面上的收入最少能甩明朝内阁大学士一百条街!
所以宋之士大夫有风骨而不党的居多。这一点,和明绝然不同。
明之风骨当然也不差,但很多都在结党之上,或是只针对皇帝而不针对同僚或是不敢损坏本集团的利益,比如东林党和阉党的斗争,或是文官们与世宗或神宗的斗争,不外如是。
象宋人士大夫那样纯粹以国事出发,以国事为先的风气,在明朝还真的不大多见。
自然,宋末亦有党争,只是与明不大一样,看似相同,其实相差甚远。
至于朱慈烺的厚禄法,则是官吏一体。
清江涮新吏治之后,吏员人数已经大为减少,那些百年吏员世家,把持地方,与士绅勾结挟持地方官,把持地方政务的情形,绝不可能再度发生。
而只叫马儿跑,却不给马儿草吃也是不成的。
官员俸禄,比如司正一级,原本按朝廷的俸禄标准不过就是一年不到四百石,折成银,按江南粮价只是不到二百两银,当然,原本就没有给齐俸禄这一说,折钞,折物,真正到手的只有不到百两银和一百多石粮。
象海瑞的年代距今一百余年,他一次能领到二十三两银还有一些粮食物品,养活自己都困难,更不必提这其中还有人情往来,公务开销等费用了。
朱慈烺的手笔极大,现在清江这里不论是银子或是粮食统统都不缺,每个司都有一定数字的公使钱,比如偶尔吃个饭,或是添置公务物品,或是发点加班费什么的,都是从公使钱里头出。
这个钱当然不是随意用,年底一样报账上来。
至于人情往来,明朝官场上最流行的打秋风一说,也是官场[***]之源头,也是官员形成利益集团,彼此分割利益,对抗皇权的根由,这一层,是从源头上掐了,绝不再允许。
至于个人俸禄,则是分为实物与银两两种。
银两上,每个司正每年有六百元的实发,按粮食物价来算,也是后世的三四十万的年薪了。
看似不少,但与这些人的能力和声望来挂钩的话,倒也并不算多。
实物上,按品级不同,每个官员每季都会有不同的实物发给。
粮食分米麦两种,每年发两次,都是一百二十石,再有炭火、丝绸、布匹、草药等物资,也是按不同季节,不同等级来发放。
朱慈烺希望以后自己治下的王朝,官员对王朝有真正的忠诚和向心力,这种东西也是要体现在细节上的,每年冬季将至的时候,每个官员能收到一百斤或一千斤炭,这种感觉,恐怕比发现银要更贴心一点。
甚至是元随家仆,这一层也是和宋朝学了个十足。
每个司正可以由国家派给七个元随,负责警卫,杂务,账簿管理等等。
其俸禄发给,也是由国家负责。
当然,这其中是不是有军情司保密局的人,或是有廉政司的人,这就得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