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身子凑近,悄然之间将文思卿的小蛮腰揽住:“当然是美人的心。就是不知道,还要不要还了……”
“不还了……”文思卿声若细蚊,转而便岔开话题:“前些时日,辛苦你了,都委屈坏了吧。”
苏默心下这一刻暖洋洋的,执着文思卿的手,大方道:“无碍的。些许小毛贼,还不放在心上!”
文思卿温笑着,找了个大石板,也不顾形象了,将手中几块汗巾都拿了出来,在石板上仔细地擦了起来,再用手掌摸摸,见没了灰尘,这才拉着苏默了下来:“前些时候找不到你,我可急坏了,偏偏家里又出了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苏默手下力道微微重了点,他听得出来文思卿十分想要倾吐出心中的所思所想,更希望竭力改变苏默心中原先的形象。哪怕委屈了自己去改变一些原本并不感兴趣的。
文思卿着天际云霞:“朝中似乎出了事情,因为辽东的事情,苏相【苏护当年领兵北征,得先帝以独相与之】的事情被翻了,有人试图翻旧账将父亲拉下水。尽管父亲顶住了压力,但族内却不再允许你我来往。随后,就是我被禁足了。”
苏默皱眉:“朝中的事情,这乱局是越发厉害了,陛下……”
“天子和陆慷杠上了,曾经对天子有恩的权臣,终究还是因为权力翻脸了。至于原因,是衡州米粮谋逆案。”文思卿目光落在苏默身上:“兵部给事中于方韩上书天子,要求严惩杨玉城图谋违逆之事,更直指杨玉城为陆慷走狗,要治罪陆慷,严查陆家违逆之事!随后,都察院御史刘玉,张思环等九名御史纷纷上书弹劾陆慷要求严查陆家之事。部院佐司跟风上奏的真龙猛蛟小鱼小虾也都凑了进来,朝野震动,清议纷纷要求朝廷严查陆家违逆之事。”
苏默不由击掌:“这一手以退为进,可真是将天子架在火上烤了。”
文思卿眼中赞赏的神色一闪而过,便道:“随后,陆慷上书避职待罪,又三次自请乞骸骨,启兴帝慌了,亲自进陆府挽留这位财相。更是加陆慷为太子少师,算作对朝野澄清陆家的罪名。不仅如此,领头的于方韩、刘玉、张思环一名给事中,两名御史言官。都被清洗出外,其余领头的上奏的,也多有罚俸等处罚!”
苏默沉默了,根据他的消息渠道,似被贬斥的三名清流言官,实际上都是年龄渐大,自觉在中枢更进一步无望的言官。
此次所谓贬斥,实际上的真实结果是于方韩得了四川布政使司右参政的缺,是个权重实惠的职位。其余刘玉、张思环,不是补了盐运使的缺,就是在江南富庶风流之地当了知府官。
苏默想不到的,是陆家的能量竟是如此之大。要知道,天子登基,已经有了一年多点了。但面对一个副相,却是如此束手束脚!
见苏默不语,文思卿自然是猜到了苏默的心思,宽慰道:“于方韩是吴兴人,其余刘玉、张思环都是南都金陵人!”
听此,苏默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位居湖广的苏默只是了解陆家在朝中的实力不浅,但身在江南,被誉为江左第一名媛的文思卿,却绝对知道江南那七家的强大实力。
尽管在北都燕京官场内,北方人同样实力雄厚,但作为经济实力已经占整个帝国七成甚至更多的南方,在帝都内的官员比例,已经更甚北方人了。
这种南北矛盾,几乎从一开国就吵翻天过。在原定历史上洪武年间的南北榜问题,更是在国朝初年几乎翻版地爆发了出来,唯一有区别的,或许就是国朝初年太祖在位时,处理得更加果决和迅速吧。
这里,文思卿透露出来的信息十分重要。吴兴,这是沈家的地盘,身为江南八大家。在朝廷中有一枚给事中的棋子并不奇怪,而其余两位金陵人,只怕也和在南都金陵的八大家脱不了关系。
更重要的,则是苏默通过这一事件,略微了解到了一点国朝顶端的权力斗争的影子。
陆家之强盛,在于其能在一定程度上整合八大家的实力。或者,换个说法,那就是整合大部分南方官员,在国朝顶端权力场上的争雄。
比如天子想要对八大家之首动手夺回一部分权力,或许本心真的只是简单地向要回一部分权力。但在陆慷以及其余七家主导者眼里,这就是天子要朝着素来对中枢乃至天子不大服气的南方人动手。
燕京远离南都,常年要面对复杂的北方军事问题。这使得燕京在整个帝国内,消耗极重,尽管三百余年来是帝国稳固的权力中心。但在经济地位上,却日渐滑落。
经济问题对政治问题会产生根本性的影响,但这个影响,却是见效十分缓慢的。
只不过,对于一个庞大的帝国而言。
三百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南北经济失衡后,让帝国权力场上的微妙变化变得越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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