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宣慰司同知安彦雄兵乱水西城,焚温温赤尔府,得苏默、温赤尔骸骨。自立为罗甸大王,几乎于奢华明同时反叛,响应奢华明。
启兴二年九月中旬,安彦雄率军2万至毕节(今属贵州省),发动叛乱,自称“罗甸大王”,在乌撒(今贵州威宁)土司安效良的协助下,攻占毕节。四川东川(今云南会泽)、云南沾益(今云南宣威)、贵州洪边(今贵州开阳县境)等地土司纷起响应。
启兴二年十月,安氏叛军先后分兵攻安顺、平坝,克沾益、龙里、瓮安(今均属贵州省)、偏桥(今贵州省施秉县)、沅州(今湖南芷江县)、普安(今贵州盘县)、安南(今贵州晴隆)等地,官军援兵之路及滇黔通路尽数断绝。
贵阳、安顺为孤城。
四川、贵州大乱。天下震动,朝廷震动。
四川危急,局势糜烂,成都陷落在即!
贵州危急,局势糜烂,贵阳陷落在即!
云南、广西、广东、湖广四省危急,西南半壁江山陷入战祸。大华陷入了一个甲子来最为严峻的考验!
消息传到中枢的时候,启兴帝连夜召开廷议,好在,李廷儒断然拒绝,这才没有让京城也跟着骚乱起来。
西南大患让朝廷两面为难,帝国的东北西南两端都被牵扯住,兵力之上,已然捉襟见肘,财政之紧迫,更是有让人崩溃之感。
再者,这个时候深夜传唤宰执入宫,无疑是加剧普通百姓的担忧。
于是李廷儒断然拒绝,叶向高也仔细说明了厉害,不再理会。其余宰执也纷纷如此,这让在深宫的天子既是安心之余,有对李廷儒这固执不解心意的老头愤恨了起来。天子传召,却如此拒绝。这还有没有将官家的颜面放在眼里?
启兴帝毕竟执政经验还不够,手腕人心的揣测也没有熟练。实际上,前代皇帝也都是如此,深夜传召宰执入宫询问,这种事情,也只有罕见几次被蒙古铁骑兵临帝都城下时才有发生过!
眼下情况才艰难,也决不能开先例这个时候传召宰执。不然,人心一乱,更是不可收拾!
李廷儒公心一片,叶向高却对此一言不发,坐享其成。
翌日一早,东西二府执宰入文华殿面见启兴帝。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启兴帝眉眼之中,满是担心:“这才过了多久,便是东北建奴肆虐,辽地百姓受难。才刚刚稳住山海关一线,便又有西南两大土司反叛,如此国事,满朝文武食君之俸,今日上奏的,却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一个能够可行一些!你们就是这样来报答朕的俸禄吗?”
叶向高和李廷儒不约而同地大拜而下,天子震怒,帝国灾祸不断,这是宰执的失职:“臣下有罪!”
东府副相陆慷、副相朱瑱、副相任国谷、西府老将,枢密副使田知臣齐齐拜下:“臣下有罪,惶恐。”
启兴帝脸色好了一点,他也知道发火无济于事,沉住气,启兴帝缓声道:“辽东之事,这里就暂且搁置不谈。就说西南之事,两处大土司彼此勾结,骤然反叛。西南数省之地,祸乱无数。此事,谁给个说法吧!”
李廷儒神色一黯,但转眼便打起精神。他已经准备好了腹案,这便是紧急命四川布政使朱燮元为巡抚,令其调动石柱宣抚司等四川北部州府兵力,各忠诚帝国的土司兵力稳住战线,首先解围成都,随后再准备收复重庆府。
至于贵州安家,倒是情况更好一些。调动湖广、广西、云南各处兵马围剿便够了。尽管西南局势糜烂,但并非没有法子去解。
李廷儒刚要说话,陆慷却抢先回答:“臣有本要奏!”
李廷儒心下一跳,猛然想到了什么,他想要插话,启兴帝却兴致盎然:“陆卿说吧!”
“臣以为,正本朔源当为眼下要务。土司反叛,自然不是事出无因。根据臣所听到的,此次重庆之事,多有四川巡抚徐可求逼迫索贿之故……当然,臣下以为,既然徐可求死于国事,那也不必追查了。但该定的责任,该褒奖的忠诚,都不能缺少。还有,贵州之事,也有**之故!”陆慷话语平淡,却登时激起了万重浪:“苏默挟朝廷之权威,却贪婪成性,勒索土司,致使土人民怨沸腾。虽说无论是安彦雄还是奢华明都是野心勃勃而反叛自立,但也正是因为有太多的帝国蛀虫在蚕食帝国的民心根基,才使得西南局势骤然发难,难以收拾。故而,臣以为,若不整肃官员,西南便是再有泼天的银两和军队进入平乱,也无法真正做出成效,只会让西南成为朝廷财政的一大黑洞!”
“这分明就是污蔑!”李廷儒心中大吼,陆慷,这分明就是巧言立色地偷换概念!这是在能力和道德之间模糊界限,将对徐可求、苏默的道德指责泛化到能力质疑上。这是诛心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