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气度胸怀上,王三善却亲身感受到了。
苏默此次调集粮草五十万石,都是之前苏默从安彦雄手中敲诈得来的钱粮买的,事先就从湖广两广购买了。这里,王三善不由对之前听到的传闻感到嗤笑,之前陆家的人还造谣说苏默是索贿逼反了安家,试图将这脏水泼在苏默身上。
但眼下了,才发现真相竟是如此悬殊。
苏默的确是拿了安家的银子,目的却是用来买粮食以防万一,为的,却是黔中百姓的福祉。要知道,哪怕两广湖广近年丰收粮食众多。这五十万石粮食凭空买了,那胆魄和胸怀,是陆禅拍马也难及万一的。
一个心胸狭窄,对自己百般打压。
一个心胸宽广,大家气度。为国事为百姓不惜荣辱买下巨粮。这一对比,实在让王三善不得不由衷叹服。
更难能可贵的是苏默的手腕。
无疑,苏默拿着安彦雄的银子买粮食这是赌对了。但接下来分红利的时候,苏默能忍住贪婪,那就更加厉害了。
这关头,贵阳缺粮不缺钱。价格怎么提高都卖得出去,但苏默偏偏就是平价出售,哪怕是高于战前水准,也是切切实实是个平价销售。
这其中一多一少,百万两银子就被苏默这么轻而易举地让利给了百姓。
由此,苏默似乎太亏了。一百万两,足够支撑十万人军队半年的用度乃至更久了!
实际上,王三善作为一时人杰,却得分外清楚。苏默此举,实在是有大智慧。首先,苏默的身份十分尴尬。
他是朝廷派员,来贵州是为了安稳土司局势。结果却惹出了安家叛乱的事情,不论其中原因。只结果的话,苏默是大大的不称职。
再者,苏默这会拉起兵马。用的是朝廷派员的身份,但这个身份有明确的可以招兵买马的职权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还好,苏默这是为了平叛,而且还胜了。对于胜利者,朝廷是宽宏大量的。
但朝廷宽宏大量,不意味着陆慷陆禅等陆家人会宽宏大量。他们会鸡蛋里挑骨头,死命找出苏默的岔子要给苏默打压下去。
若是这个时候,苏默用粮食在贵阳暴利销售,那真是再好不过的理由了。指不定,苏默最后的功劳没捞着,还得陪在这里。
故而,苏默能忍住贪婪。单论这份心性,实在是太厉害了!
“有李军门和苏使君在城内主持,这百姓民政之事,想来的确是无忧了。诸位,我还是尽早商议一下,此次如何面对安彦雄吧!安彦雄据守水西,尽管兵马多有溃散,却战力还在。而且其部潜藏山中,若是不趁此时机早作打算。只怕日后安氏稳当下来,再出兵袭扰。贵州将永无宁日!”王三善神色低沉。
李枟也是颔首:“城内的事情,就由我来负责吧。军需后勤,辎重补给,这些我都能操持起来。再加上此次大胜斩获,一时间也不虞钱粮的问题。关于此次平叛出击,两位可有什么想法?”
王三善首先道:“平叛之时,可有有取巧之法,我为主帅却不会有取巧之心。兵法之道,以正合以奇胜。此次进兵,在我来,应当以尽快速度挤压叛贼的生存空间,将叛军主力击破。迫使其无法在山区之中形成足够的袭扰力量,将叛军对贵州的扰乱降至最低点。让其不能在贵州山区纵横。”
李枟点点头:“可有兵力要求?”
王三善思虑了一下,道:“山区上丛林上,兵力多了并不一定是好事。士兵若是不熟悉丛林战法,反而会因为兵力过而指挥不畅造成无谓的牺牲。故而,我只需要后方能够充足补给,并且提供一定的优质兵员补充这就足够了!”
李枟这又向苏默:“那苏使君呢?”
苏默道:“平叛的事情,我主要还是交给王抚台罢。我虽说也是平叛,但说实话,的确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这本就是被逼到极处后的无奈之举,招兵募兵之事都是忌讳,我再多做动作不仅有干扰前线作战的之忧虑,也不利于那些为国征战的二郎。故而,我打算沿路北返,一则可以顺势清剿路途上的残兵败寇,肃清治安。二则,也能回朝听候吩咐。”
李枟和王三善对视了一眼,悄然点头。
苏默的安排着实有些尴尬,朝廷的正式任命还没下来。苏默怎么安排他的自由度很高,李枟和王三善理论上都有权可以指挥苏默。
但苏默在评判的实力上,和两人是平等的。甚至,功劳上论,苏默也是不逊于两人的。
故而,当苏默说出要北上的选择后,两人都是轻轻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