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赢忠上任四月,除了编练新军,安抚百姓之外,军事上并未有多的动作。只是命各府守军坚守自己的防区,不要出境浪战。
虽说这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让湖南局势平稳,未有因为战争受到太大影响。但对于朝廷而言,投入了这么多资源却换不回平叛进展,这本身就是一个过错。
故而,朝中陆慷一系的人为了转移视线,目光已经盯上了赢忠。一旦他们弹劾赢忠平叛不力,耽误大成功。自然可以分担西府在四川上的识人不明的责任。
如此,才会让书院一干大佬拉着苏默和华言徽两个小字辈上祝融峰讨论。
“我们终于要动手了?”苏默正色,向诸人。
孙承宗缓缓颔首,这个态度,让苏默心下微动。我们……岂不就是说在做五人和赢忠、朱燮元是一伙的?
来,这次要动的不仅是湖南平叛事宜,同样还有这个政党的正式上台啊!
一直以来,书院都讲究不群不党,也从不以任何公开的形式组成政党参与国家大事。
这样一来固然让皇室对其十分安心,但也让书院在政治格局中力量分散,难有作为。其影响力只能靠着书院出来的大佬们撑着,无法组成结构严密的政治团体。
但这一次,面对国家的内忧外患,书院终于迈出了团结的一步。至于将华言徽拉进来,显然就是打消皇室疑虑,向皇室靠拢的意思。
“书院的政党雏形就要建立了……”苏默心下急剧地思考着书院正当成立后带来的变化。
无疑,这是对苏默有好处的事情。
但同样,这也意味着朝堂上的党政将会随时步入白热化的阶段。陆慷为首的八大家、晋党以及与其千丝万缕的将门是执政党。书院这一系便是在野党。
随着陆慷在西南战局中的频频失手,书院在朝廷上的影响力必然会越发加大。执政党和在野党的争执将迅速变为朝堂上的争执,进而直接影响到国事的推行。
撇去这些长远的影响,短期上,书院派的正式登台必然会让其在政治版图上的影响力得以激增。
一加一未必等于二,况且是原本松散的各个政治大佬的结合,其影响力的增幅将士几何形式的。
尤其在湖南这一块,久久没有出手的赢忠将会发出所有人都瞠目的一击!
就在苏默思绪飞舞的时候,两个老人也走上了祝融峰。
互相见礼,苏默躬身口称老先生,最后众人再次坐下。
苏默和华言徽两个小字辈做到了下面去,而几个老人也重新开启了话题。
苏默仔细打量着朱燮元,这位衣紫袍常带宽厚笑容的老者就是历史上总督西南五省军略最终平定奢安之乱的大佬?
几个老人没说几句闲话便点开了正题,赢忠直接问向华言徽:“殿下,平叛大业即将开始,新军训练,可堪用否?若是不然,我在长沙府招募的湘军可就要将功勋都拿了!”
众人轻笑,赢忠这话,好似功劳已经稳稳攥在手里只待分配了一样。
苏默也是笑,不过华言徽很快就将火烧到了他的身上:“要说新军训练如何,我还是言维来说吧。军制规章,训练条例,可都是言维制定的。”
众人顿时便将目光聚集在了苏默身上。
苏默一愣,倒也不怯场,开始侃侃而谈起来:“殿下这是抬爱在下了,只不过诸位老先生在前,小子这就斗胆说说。历来军略,首要便是知己知彼,如此方可百战不殆。湘西彭氏,不同于西南奢氏、安氏。三姓虽同为根基深厚的千年土司,但安氏、奢氏都具是远离中土,且平素汉夷矛盾尖锐,彼此世仇已久,百姓受其蛊惑,已非一朝一夕可计。而彭氏之叛,则委实只是彭氏诸人为一己之私,而将全族陷入深渊。在湘,汉苗之间并不算恶劣虽彼此多有矛盾,但远非你死我活之地步。故而,只要击破彭氏所部兵马,使其改土归流,推行文化,教化百姓,则湘西之乱可根治。”
“至于关键之处,击破彭氏兵马。小子以为,以衡阳卫新军一军之力,足可胜之!”苏默语气斩钉截铁。
朱燮元一旁着苏默侃侃而谈,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苏小友这一句话,可是极有气势啊!”
苏默见礼:“老先生过誉了。”
朱燮元摆摆手,道:“没什么过誉的,这些人说起来也是你的手下败将。我和赢老头过去打他,说来也是捡了你的便宜。”
“都是为了国事罢了。”苏默继续谦逊,只不过转而又道:“不过,小子还有一言想说的。”
苏默这话说得俏皮,赢忠却是上了心:“哦?言维,你可又是有了什么坏心眼?”
“的确!”苏默道:“我这里有一份资料,是彭象乾、彭应楚的罪状,两人亲口承认,陆氏屡有资助武器铠甲。就连奢氏和安氏,也和陆家有关。故而,我希望,能够驱赶彭衷白父子往北逃溃!”
苏默说完,场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