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5-29
“别忘了陆慷之前怎么对天子的!连房事都管上了!”胭脂胡同一处雅间里,一名穿着绿袍的年轻士子冷笑着。
另一名蓝袍的士子则有些不敢确定,道:“天子应该会通情达理一些吧。陆慷位居首相,根深蒂固,一旦发动群臣,天子在如山压力下能撑得住?前几次着,天子可是个心善的主。”
绿袍士子名作詹哲,蓝袍狮子名作胡安古,两人都是六部员外郎,是进士及第后被放进去的。但至今为止,几年过去了,还是原地不动。这让两人都是抑郁悲愤,原因大家都知道。世阀嘛,跟上了世阀的快车道,仕途进展怎么快都有可能。
但要跟不上这快车道,那什么机会你都别想有了。
詹哲听了胡安古的话不以为然:“安古,莫要忘了,这天下终究是王土。这国家终究是属于华家的,这些年世阀秉政,党争纷扰天下是个什么境况谁都得清楚。现在台上那些人跳的欢,但真正做的事情有多少?一桩都没有,排除异己,秉持国政,贪污**,庸愦难当。这种人就算是盯着权力的本事再如何厉害,天下人迟早会更加因此选择皇室!而今局势越发困顿,那些因世阀而不满的士子,士绅,百姓才会越发想念另外一个强权来改变!而这个强权会属于谁?”
“只能是另外一个集团,或者是……另外一个阶层,一个新兴的阶层。”胡安古到这里摆摆手:“詹兄,我们偏题了。还是此次陆慷如何对天子施压吧。你我这些困顿帝都的人也许真的迎来一个改变的机会了。”
“不是也许!”詹哲目光锐利:“而是一定!再不变革,这国家就要亡了!”
胡安古缓缓点头。
撇去这些小插曲,因为陆凡慈的死,整个帝都还是极其震动的。所有人的反应都不慢,皇帝首先对这位已故的次相之死表示了哀悼,一切礼数做的足够。
而其他陆家的嫡系旁支,属下同僚,几乎整个朝廷的官员也纷纷表示哀思。就连文国权也是面带肃容地亲自过去慰问,还问着是不是要他出手写一篇悼文。
文国权可是一榜进士,榜眼的角儿。手头笔杆子整个朝廷里头比得过的很有限,其文采斐然,连陆慷也是羡慕的。
但对于文国权这八成带着幸灾乐祸的举动陆慷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而是请了翰林院学士,同样闻名天下文采斐然的大儒刘泉。
对此,文国权也不以为意。
陆家上了白布,这戏肉也差不多该上映了。尽管陆慷是一万个不愿意这十分形式主义的丁忧制度,但他还是上书天子,希望丁忧回乡,以尽孝道。
完陆慷的奏章,天子一言不发,留中。
随后,翰林院侍读学士徐天放秘至陆府,不过半个时辰,徐天放神情木然而出。
翌日,都察院御史刘涣仲率先奏请夺情陆相,以稳国事。天子留中不发,半个时辰后,都察院御史三十二人联名奏请夺情陆相。
天子依旧留中不发。
其后短短三天内,六部两院四寺五佐五十四名正副主官,其中三十九人先后奏请天子夺情陆相,以稳国事。
天子沉默不语,留中不发。
对峙持续了半个月,御史叩阙宫门外,寒风冷冽,启兴帝命大伴德胜送姜汤暖意,为御史怒喝,天子依旧不见,闭锁宫门。
御史冻弊一人,文国权赴陆府,请陆慷出面制止。陆慷应允,随后,再次请文夺情。
天子交予两府议事,名曰听取意见。于是两府八相除了陆慷避嫌以外,全部都到了御书房议事。
虽说这是天子的退步,但整个御书房内的气氛却略显沉闷。
让人诧异的是,一开头,便是文国权先开口,而且还不是丁忧夺情一事:“首相虽因丁忧之事而暂不能主持国事。但国务不可废,今日有一大事,便趁着这个机会说了。”
天子缓缓点头。
随后,文国权朝着众人一拱手,道:“微臣奏请陛下依据旧例,召衡王入京,以生日礼慰天家亲情。”